容华换了染莲红洒金线褙子,燕尾青罗裙,梳了挑心髻,戴上御赐的八宝金莲挑心,凤头钗,挑了朵银红色纱堆花戴上,作为武穆侯夫人看起来端庄大方。
薛崇义皱起眉头,“现在母亲不同意也没有法子。”
今天就不一样了,坐在正中位子上的老夫人,眼睛里有些混沌,神情疲惫,配着鬓间的银丝,看起来让人心里一软。
薛崇义却又没话可说,二太太拉着薛崇义进了内室,又给他脱了靴子,边与他说话边在一旁捶腿,不时地用手肘去撞薛崇义,薛崇义脸上渐有了笑容。
容华心里微微一惊。
看到容华过来,老夫人笑着让人立了屏风,这才道:“这是太医院的程御医,我不舒服,程御医来请脉的。”
老夫人被逗笑了,“你这孩子。”
老夫人穿着茶褐寿字纹褙子,头上戴着姜黄色抹额,梳着简单的发髻,两鬓上银丝外露。老夫人身边梳头的媳妇子是个手巧的,总能想办法让老夫人的白发少露些在外面,加上老夫人总是神采奕奕,平日里不见有几分老态。
老夫人侧头看了一眼容华,脸上是波澜不惊的笑容,目光中闪动着光芒一直延伸到眼底,老夫人拍了拍容华的手。
程御医上前给容华行礼,容华回了礼。
二太太冷笑一声,“哪里是真的得病,连我们都不知道老夫人生病了,宫里就来了御医呢,”说着看看左右,脸上露出一丝的紧张,“我还要问你,最近朝堂上听说什么没有?”
老夫人道:“辛苦是免不了的,大堤上也是危险,你年纪小没听说过,上次京畿洪水泛滥死了不少的人。”
容华看看老夫人,也将药丸拿起来吃,吃完了才道:“果然是甜的,一点也不苦。”
过了一会儿,御医才站起身,行了礼又出去与老夫人说话,“少夫人大好。”
容华微微颌首,香玉道:“宫里来的御医还在呢。”
二太太挑起眉毛,“怎么不可能?虽然明睿的婚事是经过上面同意的,娶了个庶女回来,可是上面也不一定能完全放心,何况外面还说咱们这个二侄媳妇,”她故意顿了顿,“是个能干的,虽然娘家借不上力,却受老夫人喜欢,更与侯爷鹣鲽情深。”
薛崇义道:“这种事如何能说得清楚?”
容华劝解道:“总会好的,只要慢慢调养,时间长了就会好的。”
老夫人道:“消息不会传得太快,估计今天晚一些大家都要知道了。”
薛崇义满脸凶狠地上前扯过二太太,拉着她到了套间里,二太太哪里怕,两个人撕扯了一会儿,薛崇义的气势渐弱下来,二太太像是把几天的怨气都发散光了,两个人才又说话。
御医从药箱里拿出药丸来,“这是老夫人常吃的养血安神的药。”
老夫人看起来十分的疲惫,“老夫人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薛崇义仔细回想,“没有啊,谁人不是为圣上驾临陪都的事在忙,皇子们都在瞧着谁留下监国,哪有其他的事。”
香玉打帘让容华进了屋,老夫人正靠在软椅上与人喝茶说话。
容华进了老夫人的院子,香玉已经上前迎接,“少夫人来了。”
薛崇义道:“一笔写不出两个薛来,你难道不知道?倘或上面追究下来,不光是大房,哪里有我们的好处?世袭的爵位恐怕也会没了,怎么能落到别人头上?”
容华看到那些药丸子,“我最怕吃药的,只怕也是苦的吧?”
老夫人道:“明睿是个聪明的孩子,太聪明了有时候说不定要受些挫折。有时候不光是自己做到就行了,要知道人言可畏。”
薛崇义竖起眉毛,“你这是什么话?”
御医的手指搭在帕子上,容华的心不由自主地有些乱。
薛崇义道:“你也莫要太得意,小心惹火上身,你心里想的什么母亲怎么会不知道?”
容华就留下来与老夫人说说话。
二太太道:“就算是有,你也瞧不出来,明柏年纪轻轻都比你这个当爹的强。”
薛崇义大吃一惊,“胡说,这几日家里好好的问什么安?”
容华也不避开这个话题,反而道:“媳妇也听说,那案子是极难办的,办严了就要得罪人,办松了又对不起朝廷,侯爷虽然得罪了人,却将案子办了个清楚,上面也会知道侯爷是一心一意地为朝廷办事。这次的京畿防务,虽然是个苦差事,却也不是随意能让谁就能办的,想来上面对侯爷也有几分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