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那些衙差让她回来,她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就没有其他事了。”
她跟着大太太这些年,好歹也是经过风雨的,却没想到这铁衙门竟是这样的阴森,进去了之后似是就不见天日,越往里面走越觉得冷,说是来作证,却跟审犯人没有什么两样,写完证词,衙差还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将几处重要的证词重新问过一遍,她总觉得是被发现了什么。
陈妈妈看起来和平日里明显的不同,穿着暗色的衣衫,发髻有些乱,脸上晦暗无光,嘴唇上干裂出几条血河。
那班主也是事先交代好了,只是躬身呈戏单。
“蒋家的下人还说,这园子还是第一次迎客呢。”
不管大太太是做了什么主意,这件事既然落在了八姑奶奶头上,若是八姑奶奶能高看她一眼,说不定……
容华看看锦秀,锦秀下了车请了陈妈妈上来。
帘子一撩开,容华看见外面的陈妈妈。
陈妈妈看过去,春尧身边的妇人向后缩了缩。
容华道:“哪里会这样容易,说不定还要让陈妈妈过去几趟。”
只要陈贵家的有了这个心思,就不怕有一天将那晚的事全盘托出。
容华这才点了几出。
陈妈妈点点头,“庄子上的事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老太太的庄子靠的是周大,大太太管的庄子却要依靠他,”顿了顿陈妈妈又道:“听说他最近在外娶了个外室,您也知道这事是不允许的,大太太这些日子正病在床上,也没有时间过问。”
再想及这几日家里人提醒她,“你也不要傻,有些事还是要多想一些,虽然你跟了大太太那么多年,主仆情分深厚,可你也是有一大家子的人。千万不要因为你是大太太身边的人,反而惹祸上身,大太太、大老爷可都是心狠的人。”
容华明白了陈妈妈的意思。
木槿道:“究竟是与他们没什么关系的。”
半天下来,容华总觉得有些奇怪,她也不是没去别家做过客,却都不是蒋夫人这般样子,让她觉得,主不似主客不似客。
陶正安进了大太太屋子里,大太太将下人们遣了下去,又悄悄地在陶正安耳边说了几句。
容华想到那天晚上,陈妈妈一直站在大太太身边,面对别人的生死,她没动手却也十分的镇定,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陈妈妈心里一慌,八姑奶奶待人还是这般良善,同一件事,她与那郎中有什么区别?都是为陶家作证,却怎么有这样大的差别?郎中一家八姑奶奶觉得可怜,怎么到她这里却反而不如从前了?
“我记得她,母亲说他是庄子上最得力的执事,管庄子也有些年了。”
下人将马车停下,外面的婆子回道:“少夫人,看样子是蒋夫人过来了。”
这话越听越像是……尤其是八姑奶奶冷淡的模样。
容华淡淡地道:“我刚从顺天府尹家回来,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说着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陈妈妈,“陈妈妈放心,你是母亲身边的,母亲再三交代过,只要有母亲在,就绝不会亏待你,只是有些事,不可能就这样揭过去,毕竟是人命官司。”
容华将蒋夫人请上了车。
马车到了薛府门口,容华下了车,春尧迎了出来,见到陈妈妈有些诧异,上前叫了一声,“陈妈妈。”
锦秀这才叹了口气。
大太太道:“可以将日子定了先不要过门的。”
马车还没到薛家,却停了下来,锦秀还没有打帘问原因,容华就听到外面陈妈妈的声音道:“少夫人,是我陈贵家的。”
容华看着陈妈妈小心翼翼的模样,虽然陈贵家的没有将当年的事说出来,看样子却也是已经有心向她靠拢。
陈妈妈道:“奴婢在大太太身边这么多年,都是尽心服侍,没有过任何别的心思。”说完期盼地看容华。
容华点点头,只说了一句,“我知道。”
陈妈妈上了车,却不好意思坐在锦缎面的坐垫上,只道:“奴婢身上脏。”毕竟在顺天府衙门里待了一晚上,虽然来见容华之前将身上仔细收拾过,却还是怕脏了容华的东西。
马车很快到了蒋家别院,蒋夫人将容华扶下车,只见蒋家下人都迎出来,个个恭谨地站在一旁,见到容华便一起行了礼,蒋夫人只在一旁赔笑。说是堂会却也没有请旁人,园子中的亭廊、花园都建的格外漂亮,花厅里的摆设也十分的精致,似都是崭新的并没有人用过,别院虽是不大,却一一俱全,蒋夫人陪着容华将整个园子都看了遍。
陈妈妈定了神,进了容华屋子里,规规矩矩地向容华又行了礼,“八姑奶奶还记不记得姑奶奶陪嫁庄子上有个叫王宝的执事?”
陶正安道:“既然不着急过门,就等到大奶奶百日过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