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向桥对面指了指,“就在前面布置呢。”
薛三爷见二哥来了,急忙向后退了一步,恭敬地让出薛明睿的位置,薛明睿在太夫人身边坐下来。
众人说话间,容华才向薛明睿看过去,薛明睿穿着群青色暗花常褂,大襟右衽,裾四开,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异常清澈,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坚毅似蕴含韧性。
众位小姐重新落座,敢大大方方直视侯爷的小姐甚少,容华、瑶华又有些矜持。
常宁伯四小姐轻轻咬了一下嘴唇。
丫鬟上前将帘子掀开来,屋子里顿时安静了许多,就连薛三爷也不再是笑嘻嘻的模样。
常宁伯四小姐声音不小,周围人几乎都听到了。众目睽睽之下容华不好再拒绝,只好起身跟着常宁伯四小姐和瑶华一起重新回到咏春馆。
容华似是不舍得这台戏,“两位姐姐去转转吧!我就喜欢这个呢。”
常宁伯四小姐又劝道:“再说一会儿放烟火说不定还有客人要来,我们就不一定能看真切了。”说着拉起瑶华,容华,“我们快过去吧!”
常宁伯四小姐十分的热络,和刚来的时候几乎变了一个人,“不知都看了多少遍了,妹妹竟还没腻歪了。要是往常也就罢了,今日我可是不依,定要与你们一起去玩了,”说着一手挽住她的胳膊,“快走吧,在这里要闷死的。”
几个人刚要去看温泉水,遇到几个丫鬟在咏春馆进进出出地忙碌,手上都是些干果、糕饼。
容华有些迟疑,“只怕是不好。”又去看瑶华,瑶华仍旧是亲近和蔼的模样,“八妹妹说的是,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一会儿天黑了正式放烟火的时候我们再看不是更好?”
常宁伯四小姐又看了会儿戏,等到薛家的小姐们走的差不多了,就去请示母亲,“因刚刚看那温泉水是极妙的,却没来得及看几眼,现在想过去看了清楚。”
台上在唱《李逵负荆》,李逵正跟王老汉要信物。
薛明睿解开领口的系带,将石青色的大氅交给旁边的小厮,这才进到屋子里来。
青穹虽然没有看到,却不好说,只顺着四小姐的意思,“小姐和侯爷有过一面之缘,说不定侯爷认出小姐了。”
容华的话虽然问的隐晦,婆子却听了明白,忙回道:“男主子们都在前面喝酒,知道内府都是些女眷,不会轻易过来的。”
青穹俯下身悄悄地在常宁伯四小姐耳边道:“小姐,真是巧了,侯爷也喜欢写诗呢。”
四小姐抿起了嘴唇,刚才她冷眼看过去也是如此,薛夫人没有和母亲说上几句话,倒是和那陶府的大太太很是亲近,难不成薛夫人会选陶府的一位小姐做儿媳妇?那陶家两位小姐,虽然看起来都是知书达理的,可那二小姐脸色苍白总让人觉得有些病怏怏的,陶八小姐有几分闺门之秀,却是庶出的。
常宁伯小姐微微一笑,“我去请她们不来不是明着驳了我的面子?我要先请示长辈的意思,她们就更不会说什么了。再说陶二小姐有要跟我交好的意思,肯定不会拒绝。”
太夫人说了这话,小姐们也是不敢动的,一直等宴席结束又一起去听戏。
薛明睿给太夫人、各位夫人请了安,各位夫人又回了礼。
常宁伯四小姐笑红了脸。
青穹道:“还不是陶家和薛夫人娘家有几分的关系,不过这大多是薛夫人自己的意思,我看薛老夫人是极喜欢小姐的,只是陶府来了两位小姐,不知道哪个是要……按理说应该是陶家二小姐。”
常宁伯四小姐算是个例外,红着脸不时地看向薛明睿。
常宁伯四小姐这才笑着对瑶华、容华道:“我们快去院子里看看,早些回来,别误了看烟火。”说着让丫鬟、婆子们跟着走了。
常宁伯四小姐却不肯依,“那有什么不好,我们不过是路过,再说每次看烟火只是远远地看,还没见过烟火到底是怎么放的,我们看一眼就从桥上回来。”
薛太夫人笑着道:“那就让丫鬟、婆子跟着,周围冻了冰,要仔细着点别摔了。”
说是听戏不过是常听的那几曲幕,实际是为了方便说话。
常宁伯四小姐悄悄离席到一旁与贴身丫鬟说话。
过了一会儿便有小姐坐不住了,薛太夫人也是司空见惯,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坐不住,喜欢玩什么就去玩吧!”
宴席准备好,太夫人与几位夫人前面走,几位小姐后行,常宁伯四小姐走到最后,身边的丫鬟青穹悄悄跟四小姐回道:“只听夫人身边的紫苏说,夫人不高兴。”
常宁伯四小姐的丫鬟青穹到前面探了路回来,向几位小姐禀告,“前面要准备试放烟火呢。”
想到这里常宁伯四小姐冷哼一声,“陶八小姐不过是个庶女,就算她想,只怕还没这个资格,就是碍眼得很,”忽然一笑,“我倒是有个办法。”便在青穹耳边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