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才她不去救瑶华,换成瑶华落水,她离瑶华最近,难免就会背上什么嫌疑,在侯府里百口莫辩不说,回到家里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刁难。
薛夫人在一旁微微皱起眉头,“还是给八小姐换衣服要紧。”
大太太顿时变了脸色,“腾”地一下站起来,要是瑶华落水,那……,连忙问太夫人,“有没有跟您说,是谁落河里了?”
薛明睿刚从外面回到内府,路过永春馆看到桥对面一片嘈杂,抬眼望过去,只见一位小姐从河里被搀扶着上了岸。
容华连忙看向湘竹,故意眼神一厉,“还不照顾二小姐,外面这么冷,我在温泉里倒还没什么。”
……
薛明睿又看过去,八小姐从温泉河里上了岸,瘦小的身躯被湿漉漉的衣服裹着,嘴唇虽然冻得发紫却仍旧是往日那般安然,倒是那个被她救了的二小姐,现在被身边的丫鬟护着立在一旁,仿佛受了多大的惊吓。
薛太夫人脸色顿时变了,看了一眼大太太,复杂的目光中带着急切和许歉意。
薛太夫人叹了口气,“四房的老七倒是上过一阵子,现在却又不去了,他老子要请位西席来教他呢。”
常宁伯四小姐道:“我本来是和二姐姐、八妹妹一起走,后来踩了个石子不小心将脚崴了,就落在了后面,听到一声响我回过神来,才看到八妹妹掉进河里去了。”
……
容华看一眼那温泉水,还真不如在里面待着,总比这样暖和些,可惜众目睽睽之下,礼教教条管束,不能失仪。
三个人一起出来,一个掉进河里,一个崴了脚,大家都是过来人,这种气氛下怎么能让人感觉不到异样。
薛明睿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递给那小丫鬟,“拿过去给八小姐。”
原来是这样。
薛太夫人连忙让薛二太太搀扶着站起来,“是府上的八小姐。”说着去看大太太,明显地看到大太太的脸色舒缓下来,整个人也不那么着急了。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这里面的亲疏表现得这样明显。
“那怎么行。”瑶华一拉开氅衣,立即感觉到寒风侵袭进来,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寒气进到喉口,就要咳嗽。拿掉氅衣,里面穿的衣服又不算太厚,说不定真的要……想到这里不禁犹豫了。
可如果不将大氅给她,她掉进河里本来就是因为救瑶华,瑶华却在一旁作壁上观,这么多人都在看着,瑶华贤良的闺名也会受损,现在轮到瑶华左右为难了。
薛太夫人岔开了这个话题,“一会儿我们去看烟火,是帮衬着给宫里采买的,今日拿过来一些说是要试放的,正好几位夫人都在,我们就一同看看。”
大太太听了便不再说话。
容华自然知道湘竹的意思,瑶华身子弱,全靠身上的大毛氅衣挡风,瑶华的病最是怕冷,要是现在脱给了她,说不定立即就要被冷风吹得咳嗽,到时候外面的人要怎么说?八小姐掉河里倒没有生病,反而二小姐的病发作了。
薛夫人也道:“只怕老夫人屋子里没有合适的,”便打发身边的丫鬟,“快去我房里拿来。”
大太太上上下下看了容华几眼,口上埋怨着却也是关怀,“怎么这样不小心,弄成这样。”边说话边去看瑶华,见瑶华无恙这才又去看常宁伯四小姐。
大太太微微一笑,以前听说过薛家有位七爷极顽劣,今天听太夫人这话果然是如此。
湘竹听了这话才敢上前拉住瑶华的氅衣,“小姐,你就听八小姐的吧,不是已经有丫鬟去拿衣服了吗?”
那丫鬟道:“刚才有人试放烟火,不小心失了准,慌乱之中陶府八小姐为了救陶府二小姐,自己掉进温泉河里去了。”
瑶华之前造的那些病好的声势也算白费了。
湘竹看看容华又看看瑶华,咬着嘴唇,想开口却又不敢说。
外面有氅衣挡着,容华这才让锦秀搀扶着过了桥。锦秀还没问侯府的丫鬟,大太太是不是还在那边看戏,就看到薛老夫人、常宁伯夫人、薛大夫人、二夫人和大太太一行人走了过来。
容华只是微微失神,就看到有人匆忙从桥那边跑过来,手里捧着一件氅衣,锦秀忙将氅衣拿过来披在容华身上,氅衣温暖的温度让她僵直的身体终于能稍稍放松下来,脸上也出现舒缓的表情。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来不及多想,容华伸手将瑶华扯了过来,自己脚底下却失守,顿时跌落了下去。
那丫鬟不禁吃惊却不敢怠慢,伸手接了氅衣匆忙送了过去。
温泉河虽然不是太深,可是掉进去仍旧要呛两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