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不禁扬起了眉毛，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义承侯府越是一棵大树，父亲就越舍不得松手，何况还有瑶华这样一闹，怎么也不可能将她嫁去义承侯府。

蔡夫人放下一颗黑棋，拿掉两颗白子，“还好，虽然跟之前预想的稍有不同……”如果九皇子能早日成亲出宫建府，再封个亲王，那是诸皇子中最年轻的亲王，这地位就会不同了。妹妹本来就是贵妃，现在晋封为皇贵妃，虽然是提了一等，却还是皇后之下。加上之前归宁的请求也被驳了……上面的心思谁也摸不准。

那画上的女子清丽雅致，恍若仙子，尤其是那双眼眸似流淌的溪流，透着一股的坚韧和从容。

赵宣德道：“还以为母亲会陪着外祖母在那边热闹。”

春尧道：“还有二小姐。”

容华出去了一会儿，春尧急着将话说了。

等到女先生走远了，木槿也从外面回来，看那翡翠正在一旁偷懒，就悄悄地道：“义承侯蔡夫人来了，想必是来接大小姐回去的。”

要说让她出家做了姑子，大太太是不会答应的。只是在府里佛堂里侍奉佛祖几年……这样的要求却十分容易做到，听起来也很简单，不过是多留在府里几年，别的事也不做，困在佛堂里罢了。

蔡夫人有些不高兴，“兵部能有多少事，整日里就在外面，以前也没见他这样。”现在越来越少回家，一回家就扎进书房里，宣桓和淑华到底是怎么回事？淑华有时候虽然有些脾气，可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宣桓向来对人温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却弄成这样。

蔡夫人笑道：“快请女先生进来。”

哪里是比照容华去画弘化公主，上面明明就是容华。

木槿点点头。

赵宣桓坐下来看看这棋局，执起白子。

容华低下头来思量，在府里见到马道婆，她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蔡夫人面上不表露，“还是老样子，恐怕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见起色。”

容华笑了笑，送走了女先生。

赵宣桓不说话，蔡夫人也就不再问了，又将残棋下完，母子才各自去休息。

容华不禁有些迟疑，“这……蔡夫人不是说要画公主的！”

赵宣桓似是看着满盘的棋子出神，好半天才道：“我再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更好的郎中，一并请到家里。”表面是温和地回答，实则拒人千里，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一点都不愿意透露。

赵宣桓劝慰道：“这些事也急不得。”

蔡夫人转过头看到儿子脸上的神色，顿了顿，然后颇有深意地微微一笑，又吩咐丫鬟，“将这画收好。”又叫了女先生过来喝茶，说了一会儿话，将女先生送走，蔡夫人重新回来和赵宣桓说话道：“画的就是陶八小姐，果然是和你姨妈长得有些相似，贵妃看到这画一定会喜欢。”

容华想了想又吩咐，“仔细着点，看看这两日府里都会来什么人。”

……

这孩子心里到底都想了些什么，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摸不清。要说他是因为不喜欢淑华的性格，这些年却也没见他再亲近谁，府里长得漂亮的丫鬟也是不少的，难道他一个都看不上？要么不回家，一回家就躲在书房里，以前喜欢的棋也不见他下几回。

赵宣桓本来要放下的棋子又拿起来。

淑华那边她已经去过几次，可是都没见到瑶华，以瑶华的性子应该会服侍在她姐姐床前才是，这样看来，虽然大太太表面上没说，暗地里已经罚瑶华闭门思过，这样的小惩大诫放在别人身上虽然算不得什么，可对于从来没有受过罚的瑶华来说，已经算是十分严重了。

蔡夫人招手道：“过来，跟我将这棋下完。”

春尧见了容华立即笑道：“八小姐，老太太、大太太让小姐过去呢。”

春尧微微一笑，“是好事，武穆侯府来人了，大概是要请太太、小姐过去做客。”

锦秀合起手来祷告，“千万别出差错。”

赵宣桓给蔡夫人行了礼。

赵宣德脸上喜气洋洋，“这下可好了，圣上封了皇贵妃，母凭子贵，现在只差一步。”刚说到这里，就感觉到脚被妻子踢了一下。

蔡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诊金和谢礼不能少了，要让人亲自到府上去请，”又看了刘氏一眼，“要谢谢你父亲，有这层关系在里面，比什么都妥当的。”

蔡夫人顿了顿又道：“你心里有了人选就跟我说，亲家太太那边没有决定之前，我们也能说上话。”

这话的意思是只要知道老御医的住所，就不让她娘家再插手，她更不能对娘家说太多，以免让外人知道。

木槿从外面回来，在容华耳边悄悄道：“老太太也经常叫庄子上的人过来说话。不过这孙大家的媳妇前阵子刚来过。”

那就是了，肯定是为了相看，看来她没有分析错。

不知道哪位婆子问起孙大家的儿媳妇。

容华心里一动。

容华看春尧脸上多有焦急的神色，就站起身来对那画师陈先生道：“女先生稍等一会儿，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赵宣德讪讪一笑，“这不是在家里嘛。”

女先生道：“我来之前和夫人商量过了，比照着画恐怕会失真，画到最后反而谁都不像了，还不如直接画小姐。这样总比那些有形无神的要好得多。”

孙大家的眨眨眼睛，“还没呢。”话虽这样说，眼睛已经看向二小姐的院子。

蔡夫人边下棋边看着儿子的脸，仍旧是温和的样子，就算抿着嘴，唇线也是上扬着的，像是在淡淡地微笑。

二奶奶刘氏伺候蔡夫人将衣服换上，满脸笑容，“您去看大嫂了？”

赵宣德道：“没回来，大哥遣人回来说，兵部还有些事就不回来吃饭了。”

义承侯蔡夫人从陶府回来，赵宣德两口子早就等在主屋，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赵宣桓道：“外祖母那边可还好？”

蔡夫人道：“我看是不大好，脸越发黄了，只怕……”又叹了口气，“你二弟妹说亲家公认识一位致仕的老御医，擅长妇人病，我想过两日淑华回来，就去请那老先生过府看看。”

这样看来，大嫂的病一定是严重了，刘氏点点头笑了，“娘就放心吧。”

蔡夫人道：“你就选一个吧！觉得哪个稍稍好一些，你就跟我说，我去找亲家太太。”话语中已经很明白，之前和淑华的亲事是定的太草率了些，现在到这个地步，“我看淑华的几个妹妹都是极好的。”

母子俩正下着棋，丁妈妈进来道：“陈先生来了，拿进宫的画已经画好了。”

……

然后再院子里和几位相识的婆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