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点点头,“母亲教训的是。”
“如今……清清楚楚说给……老太太,那种话我没有说过……她们……是听到消息以为……我真的说不出话来……才……赖在我身上,只要……老太太……想……就一定能弄明白。”
四姨娘也是风光过的,尤其是生了少爷那年,大老爷说四姨娘是个有福之人,让四姨娘搬了大院子,又给了两个听话的丫头。这才几年的功夫,亲生的少爷死了,四姨娘生了场大病,再也没有怀过孕,失宠之后,四姨娘从大院子挪回了小院子,屋子里的丫鬟都被调走了,身边只留了个一个小丫鬟柳儿。
大太太道:“先不说你那丫头的话可不可信,就说果然是四姨娘这样说的,你宁可听那贱人搬弄是非,也不相信自己母亲说的话?你五妹妹和你大姐夫何时见过面?就算见过又怎么会有这种事?那成了什么?如果传出去不是要坏你们姐妹的名声?那些下人整日凑在一起不知道都说些什么,什么话可信,什么话不可信,你心里就没有个数?你不帮忙劝慰你大姐姐,自己倒也怀疑起来……”说着又道:“我早让你管教屋子里的丫鬟,你就是不听,一味纵容着她们,才会有今天的祸事,这件事不能这样就算完了,非要给些教训,让她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这些闲话。”
四姨娘伸出手从自己后腰间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陶老太太,“还有……件事求老太太……这盒子……里的东西,等到……研华出嫁了……拿给她压箱吧!”
大太太辩解了一句,“就算知道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整件事是因为姑爷。”
大太太一改往日慈母的模样,板着脸问瑶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你大姐说了什么?”
芮青不禁皱了皱眉头。
大太太从侧室出来,连忙进内室去迎陶老太太,陶老太太正坐在淑华床前的小杌子上看着淑华,纹理深刻的手,整理着淑华身上的锦被,脸上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我怎么也拦不住大姐,之后的事母亲都知道了。”瑶华抬起头一脸期盼地望着大太太,“初晓这话一直没在我跟前说过,今天说出来也是吓了我一跳。母亲,这是不是真的?五妹妹真的是因为……”
“姐姐说,在别人面前不愿意提起秋荷,只因心里太难过,只有见到我才能说几句心里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话里怎么听都不像掺了假。
芮青点点头,搬了个小杌子给陶老太太坐了,自己走到门外,轻轻地关上门,守在门口。
难道淑华已经知道了那件事?
大太太道:“郎中说了,得了这病,不是一时半日能好了的,要仔细调理。”
瑶华走了,陈妈妈进到屋子里来,躬身站在大太太旁边,“二小姐是个心重的,太太不能过于责怪她,刚才我看二小姐一直掉眼泪,千万别因此引出旧疾来,大小姐那边病着,二小姐再病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陶老太太只领着芮青,直奔四姨娘屋子里去,芮青将门推开,屋子里乱成一团,没有一个使唤丫鬟。
大太太上前去行礼。陶老太太抬起头锐利的眼神盯了一眼大太太,沉下脸来,然后站起身吩咐妙彤,“好好伺候你主子。”这才转身往外走去。
“我宽慰了姐姐几句。”
听了这话,淑华长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陶老太太白了大太太一眼,不由地冷笑,从古到今出了这种事,谁不是将罪责都归在女人身上,那些男人能受了什么损失,“你们就真的不怕把以前的事抖出来?”
陶老太太目光闪烁,“这么说,你以前不知道?”
陶老太太道:“我儿子有什么毛病我心里知道,有时候大意会透露两句。四姨娘那里你不要管了,我自然安排妥当。府里几个丫头都到了婚龄,要是弄出事来谁还肯上门说亲?”
大太太厉声道:“胡说,这种话你也能相信?”
陶老太太这才站起身,扬声叫芮青过来扶着她出了门。陶老太太虽然和媳妇发泄了一阵,心里仍旧打了个死结。
大太太眼睛一酸,“淑华都病成了这个样子,我怎么能狠下心。”
床上的四姨娘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大大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芒,有的只是死灰一片。
大太太恨恨道:“不能饶了她,尤其是那个贱人。”
陈妈妈上来道:“四姨娘恐怕活不过去这两天,老太太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四姨娘不能开口说话了,大小姐又泼水又拽头发地问她,她都没有说出一个字。等大小姐好了,问大太太这件事,太太只要一口否认,大小姐还能怎么样?”
陶老太太又问:“郎中可说怎么治才好?”
陶老太太看看芮青,想芮青在门外总会听到些只言片语,沉下脸来嘱咐,“刚才我们说的话,不准向任何人提起。”
芮青上前一步叫道:“四姨娘,老太太来看你了。”
陶老太太道:“去看看四姨娘。”
瑶华顿了顿又道:“我看大姐倦了,就服侍大姐睡下。等大姐睡着了,初晓凑过来跟我说,听四姨娘说,五小姐是因为大姑爷才死的……我正要骂初晓,谁知道大姐一下子从床上坐下来,质问初晓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初晓一看大姐这般早吓得什么也不肯说,大姐气急之下要找四姨娘问清楚。我也是急忙拦着,生怕闹出什么事来……”
瑶华这才委屈地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