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屋内走出,敖广看见她就扑了上来,同在房中的则天并不认识敖广,敖广那年轻俊美的面容,让他立时认为又是一只盯着夜熙蕾的苍蝇,他立刻英勇地飞身到夜熙蕾面前,被敖广抱了满怀:“哎哟,我的蕾儿,快让你敖广爹爹好好瞧瞧,呃……啊!呀!你你你,你是谁!”敖广立时跳开,摆出一个攻击的姿势。
百里容悠然地走到了夜熙蕾的身旁,顺手揽上夜熙蕾的肩膀,夜熙蕾叹口气,不知是在叹敖广爹爹的大条,还是在叹则天的任性。
此时此刻,则天忽然对百里容有了一分欣赏,他的话无疑是在说,如果他百里容会威胁到夜熙蕾的生命,他将会毫不犹豫地远离夜熙蕾,甚至是,灰飞烟灭。
左陆之笑意更甚,孙小柒则开始抚额。她的魔主啊,还是没戒掉那个动不动让人消失的毛病。
“不知龙王驾到,有失远迎。”百里容温文儒雅。
夜熙蕾听到敖广的呼喊,一愣,她还没去请敖广,他怎么就来了?
为何他们不问问她的想法,她的心意?这让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柔弱。她转过身,背对百里容和则天,仰望从空中飘落的雪花,她会证明自己的坚强和刚毅,她会让他们看到,即使百里容真的做了那些事,她依然会跟随他,保护他。神来捉他,她就杀神。魔来夺他,她就灭魔!
左陆之眉角一抽,冷声道:“谁是你的蕾儿!”
敖广心中一动,却看见百里容从屋内缓缓走出,心想之前就因为百里容的普通而小看了他,险些在女儿面前出丑。现在那少年又自称本尊,难道也是一个厉害人物?他不由得更加细细打量则天,却未曾从他身上发现半点神魔气息,这反倒让他更加小心。
当左陆之和孙小柒回来之时,他们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显然已经和好如初。看样子,应该回到了朋友的关系。
同时,他们带来了一个客人——敖广。
敖广立刻行礼,有趣吧,几时见过老丈人给女婿行礼的。敖广客气道:“不不不,是本王思女心切了。蕾儿,琰儿一告诉我你做了界王,爹爹就给你去准备礼物了,快看!”敖广不客气地将左陆之当仆人用,将他手里的锦盒拿下一个放在院中的石桌上。他还不知道甲某人就是天青帝君,如果看见,不知他会有怎样的表情了!
“说了等于白说。”则天有些烦躁,他突然站起直指百里容,“我早晚会知道你到底是谁!如果你的身份威胁到宝贝儿的安慰,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即使宝贝儿恨我!哼!”
左陆之在后面狡猾地笑,站在他身边的孙小柒因他的笑容而变得的疑惑,她又怎么知道左陆之正打算看好戏。敖广那势利的心性之前就小看了百里容,现在,估计又要被则天教训了。
“则天!”夜熙蕾忍不住厉喝,则天说话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说完,他叹息而去,青色的身影在灰蒙蒙的天色里,如一缕朦胧的青烟。
天,稀稀拉拉地飘下了鹅毛般的雪花,飘过则天与百里容之间,明明百里容目不可视,但是则天,却切切实实感觉到了百里容认真的视线,这算是男人间的约定吗?
“这是海蚕丝所制的海蚕仙罗裙,海蚕万年才吐丝。”敖广从盒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件竟在空气中散发出迷幻月牙色光芒的裙衫,绚丽却又圣洁,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百里容虽然目不可视,却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王母娘娘有一件,那这一件是……”
“咳。”百里容轻咳一声,敖广似是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害怕地朝天上看了看,抚了抚胸口,将衣裙重新叠好,一边放入盒中一边道,“蕾儿啊,穿了这件罗裙,便可冬暖夏凉,冬日都不用穿棉袄了。还有啊,可遮妖气,这功效,和落霞水晶是一样的。”
则天,怔住了。
左陆之耷拉下眼皮,一脸抑郁。
果然,则天的脸立刻沉下:“你这小小龙王,居然用这种口气与本尊说话!若不是看你是宝贝儿的爹爹,你已经消失在本尊的眼前了!”
久久的,天青没有说话。忽的,他站起身,背对众人走了几步,然后停下,仰望天空长长发出一声呵气,从他唇中而来的呵气在寒冷的空气里化作白气,叹道:“那人不是百里容,百里容,什么都没做。”
敖广又从左陆之手里拿过一个盒子,打开,立时,红光耀眼,整个后宫立时被一层红晕环绕:“这是西海的千年红珊,西海龙王那小子不肯给,我硬抢的,这东西放在你的书房里,那可就华贵无人比了。”说完,他再次得意地高抬下巴,从左陆之手里拿过最后一个锦盒时,还挑衅地对着左陆之挑挑眉,仿佛在说:你这个穷鬼,送得起吗!
则天的目光变得坚韧,他越过桌子握住了百里容的右手,将自己的誓言传递给了百里容,让他完完全全可以信任于他。
这需要多深的爱,多大的勇气?相信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敖广手上大包小包,就像入城省亲的老员外。而夜熙蕾和百里容等人,都进了房间,开始讨论加冕之后的事情,例如如何兼顾还宝人的工作。
敖广戒备地横竖打量则天:“你又是谁?!”
可是忽的,百里容从她身旁站起,面对则天异常认真道:“如果真是如此,百里不劳魔主动手。但是,之后请魔主好好照顾蕾儿。”
不能怪则天不认识敖广,其实则天认识的神仙并不多,除了事务上的天青帝君,和几个与魔界有关的帝君,其他神仙,他基本不放在眼中,而龙族,在他这个魔主眼中,就是神族的坐骑,他会记在心里才怪。
“就是最近海蚕吐丝我命人加紧做的。”敖广说得万分得意,喜爱地抚摸那冬暖夏凉的衣裙,感叹,“哎呀……这可是东海至宝啊,和蕾儿的银发银瞳,是最为般配了,只怕王母穿了也未必有蕾儿清丽。”
百里容笑了,则天笑了。但是夜熙蕾,却撇开了脸,视线没有目标地落在了地上。为什么他们总是将她排除在外?
敖广一进后宫,就将大包小包往左陆之和孙小柒怀里一扔,边跑边喊:“蕾儿——蕾儿——我的蕾儿——”
他上下打量敖广:“你是宝贝儿的敖广爹爹?”因为刚才敖广说了敖广爹爹四个字,而且夜熙蕾也的确说过自己还有个敖广爹爹。
夜熙蕾此时,已经惊叹地无法言语。她心底是说不出感激,可是说谢谢,又觉得反倒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