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桐叔程的心中不禁一沉,
他明白,这意味着自己从踏入王府的第一天起,就已经被楚君寅所注意。
而楚君寅能够忍到现在,没有立即对他下手,必然是因为他所图谋的,远非眼前这点小利。
他又开口问道:“此前的三个月,师尊待我如此之好,可是带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么?”
楚君寅闻言,微微侧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你还不算太傻。”
言罢,他的眸光中突然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仇恨,那恨意如同狂风骤雨,汹涌澎湃,
令桐叔程心头一凛,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从未在楚君寅的眼中见过如此强烈的情绪,这恨意之深,仿佛能吞噬一切。
楚君寅深叹一口气,仿佛要将千年的怨恨都化作这一叹,缓缓说道:
“你可否体验过被人逼至悬崖边缘,进退维谷的滋味?”
桐叔程呆立当场,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楚君寅也不等他回答,便自问自答起来:“我便是那被逼至悬崖之人。”
“千年之前,我本已站在神境的门槛上,只需一跨,便是海阔天空。”
“那时的我,一心向道,纯真无邪。”
“然而世事无常,我只因听信了一句威胁,便毅然决然地自废了道基,从此再难突破神境。”
楚君寅说到此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与悔恨。
“那时的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保住楚国上下,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可如今看来,我当年的牺牲,却成了他人眼里的消化,换来的不过是千年的囚禁与屈辱。”
楚君寅的目光变得深邃遥远,仿佛穿越了时空。
桐叔程静静地聆听着,沉默不语。
他已从楚君寅的话语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那便是天海圣地内部,那些出身于齐国的宗老们,
曾以楚国上下无数生灵的性命为筹码,对楚君寅施加了巨大的压力,迫使他自废修为。
那时的楚君寅,尚且在修行的象牙塔中未曾走出,
对于人心的险恶与权力的斗争知之甚少,因此才会中了这一狠招。
楚君寅的话语并未停歇,他继续说道:
“我那时的一腔热血的牺牲自我,却并未换来我所期望的结果。”
“我本以为,只要我顺从了他们的意愿,齐国便会放过楚国。但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我天真的一厢情愿罢了。”
“待我幡然醒悟之时,虽然齐国表面上并未对楚国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但楚国依旧在他们的压制之下。”
“如此情况已有千年,楚国如今也已经是极限了……再无破局之法,楚国也只能亡国了。”
“到了后来我才意识到,若是我当初能够毅然决然地选择突破神境。”
“以我的实力,齐国恐怕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提对楚国指手画脚了。”
“只可惜……我做错了选择!”
楚君寅摇了摇头:“在这千年之间,我想过很多办法,也包括修行魔功……”
说着,他的眸光内闪过一丝血红。
桐叔程顿时心道“果然”,但表面也不动声色。
楚君寅说道:“不过好在……你带给我的惊喜,不是一般的大……”
“虽具魔功之形,却无魔功之实,并且还没有魔功的那些副作用,威能也要远超我所见过的一切神通……”
“在这人仙之法面前,困扰我千年的神境瓶颈……将不复存!”
说着,他伸出手来看向桐叔程,月光在他的背后笼下,将楚君寅的整个身影都照映得清晰无比:
“我可以不杀你,你也还是我的好徒儿。”
“毕竟是你……给我带来了新的希望。”
“但你日后,亦是不可离我超过百丈。”
总算是逃过了一劫……桐叔程呼出一口气来,猛然点头不止。
随后,桐叔程又想到了什么,他咽了口唾沫:“师尊……我背后那位曾有言,此法的传递,需要伴随着人仙教和大同的传播……”
楚君寅点了点头:“这……无所谓,不过是传教罢了。”
“此法在手,勿论说是传教……就算是当天下人给这人仙教当牛做马亦非难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