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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宗端皇帝(讳由检,熹宗嫡弟。在位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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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理太监张彝宪请入觐官投册,以隆体统;许之。提学袁继咸上言:『士有廉耻,然后有风俗;有气节,然后有事功。今诸臣未觐天子之光,先拜内臣之座,士大夫尚得有廉耻乎?逆璫方张时,义子、干儿昏夜拜伏,犹以为羞;今且白昼公庭,恬不知怪,所为太息也』。上以越职言事,责之。张彝宪奏辨觐官参谒,乃尊朝廷。继咸复上言:『尊朝廷,莫大于典例。知府见藩臬行属礼,典例也;见内臣行属礼,亦典例乎?诸司至京投册吏部各官,典例也;先揭内臣,亦典例乎?事本典例,虽坐受犹以为安;事创彝宪,即长揖祗增其辱。高皇帝立法,内臣不干外事;若必以内臣绳外臣,「会典」所不载』。上仍切责之。

进延绥巡抚陈奇瑜兵部右侍郎,总督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军务;视贼所向,随方剿抚。先是,贼既蔓延秦、晋、楚、豫之郊,流突无定;廷议以为各镇、抚事权不一,互相观望,宜以重臣开督府,统摄诸道兵讨贼,上允之。参议洪承畴因陕西三边所恃,未可轻易;故有奇瑜之命。

三月,山西大饥,民相食;发金五万赈之。

免浙江崇祯三年以前织造。

四月,海盗刘香老犯海丰。

五月,陕西按察副使贺自镜奏:监纪太监孙茂霖玩寇。宣府太监王坤奏:『监军纪功罪耳,追遂有将吏在:果如自镜言,则地方官罪不在茂霖下矣』。上不问。

六月,江西饥,逋负益多。观政进士陆运昌上「抚字八条」,上可其奏,下部议。

叙禁旅功,荫太监曹化淳世袭锦衣卫千户,袁礼、杨朝进、卢志德各百户;以击盗屡捷也。

罢各道监视太监。谕曰:『朕御极之初,撤还内镇,举天下悉以委之大小臣工。比者多营私,罔恤民艰;廉谨者,又迂疏无通论。己已之冬,京都被兵,宗社震恐;此士大夫负国家也。朕不得已,用成祖监理之例,分遣各镇监视,添设两部总理;虽一时权宜,亦欲诸臣自知引罪。今经制粗立,兵饷稍清,诸臣亦应知省。其将总理、监视等官尽行撤回,以信朕之初心』。惟关宁密迩外境,高起潜兼两镇暨内臣提督如故。

八月,总督陈奇瑜招抚降贼复叛。先是,众贼为洪承畴所逐,窜汉中;川兵扼巴西诸险,贼饥无所得食,故乞降于奇瑜凡数万人。奇瑜专事招抚,受其降,檄诸部按甲无动,遣官监护降者;且檄所过郡邑,为具糗粻传送之。诸盗本无降意,又未大创,徒以饥疲困于地险不得逞;既度栈道、已出险,渐不受绳束,仍事杀掠,所至罢市。贼遂尽杀监视官三十员,攻陷麟游、永寿,势不可遏矣。

贼先锋高杰降于贺人龙。

闰八月,陈奇瑜至凤县。时贼益炽,北接庆阳,西至巩昌,西北至■〈分阝〉州、长安,西南至盩厔、宝鸡,众殆二十万。奇瑜始悔其见愚,急分兵出御而兵已寡矣。

九月,陕西巡按傅永淳上言:『汉南降贼陷城破邑,所在骚然。皆由奇瑜专主招降,谓盗心已革,不许道途讯诘;故郡邑不敢问,开门揖盗,剿抚两妨。皆奇瑜之流毒也』。

十月,上数御经筵,遇雪不辍。谕讲官韩日缵、姜逢元等,毋忌讳。

十一月,削总督陈奇瑜职,听勘。

侍读倪元璐上言:『边臣之情(?)归命监军,无事禀成为恭,寇至,推委百出;阳以号于人曰:「吾不自由也」。陛下何不信赏必罚,以持其后;而必使近习之人,试之锋镝,又使藉口迄用无成哉!始陛下曰:「行之有绩,即撤」;今行之无绩,益宜撤』。不听。

礼部右侍郎陈子壮尝谒大学士温体仁,体仁盛称主上圣神,臣下不宜异同。子壮曰:『世宗皇帝最英明,然祔庙之议、勳戚之狱,当日臣工犹执持不已;皇上威严有类世宗,而公之恩遇孰与张桂?但以将顺而废匡救,恐非「善则归君」之意也』。体仁意沮,遂成嫌隙。

十二月,进洪承畴兵部尚书,总督河南、山西、陕西、湖广、保定、真定等处军务;其总督三边如故。

总督两广熊文灿戴罪自效。先是,文灿令守道洪云蒸、巡道康承祖、参将夏之木、张一杰往谢道山招降刘香老,既而被执。文灿奏『道将信贼自陷』;上曰『贼渠受抚,自当听其输诚;岂有登舟往抚之理!弛备长寇,尚称未知;督臣节制何事』?故令戴罪。

八年(乙亥)春正月,兵部职方主事贺王圣劾温体仁庸奸误国;谪外。御史吴履中劾温体仁、王应熊并及监视内臣;上切责之。

上以祖训凡郡王子孙有文武才能堪任用者,宗人府具以名闻,朝廷考验授以职,迁除如常例。侍郎陈子壮上言:『宗秩改授,适开侥幸之门;隳藩规、溷铨政』。上以其间亲,下于理。明年四月,始得释。已而宗秩莅官多不法,公私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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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游击郑芝龙合粤兵击刘香老于田尾远洋,香老胁兵备道洪云蒸出船止兵。云蒸大呼曰:『我矢死报国,亟击勿失』!遂遇害。香老势蹙,自焚溺死。康承祖、夏之木、张一杰脱归。

七月,以文震孟入阁办事。讲「春秋」称旨,故有此特简。

八月,上谕:『致治安民,全在守、令。而两京文职三品以下、五品以上,各举知府一人,无论科第贡监;在内翰林科道、在外抚按司道,各举州县官一人,无论贡监吏士。过期不举议处,失举连坐』。

十月,上避殿撤乐,下罪己之诏曰:『朕以凉德,缵承大统。不期倚用非人,边乃三入,寇则七年;师徒暴露,黎庶颠连。国帑匮诎,而征调未已;闾阎凋敝,而加派难停。中夜思维,不胜愧愤。今年正月流氛震惊皇陵,祖恫民怨,责实在朕。今调劲兵、留新饷,立救元元,务在此举。惟是行间文武吏士劳苦饥寒,深切朕念。念其风餐露宿,朕不忍安卧深宫;念其饮水食粗,朕不忍独享甘旨;念其披坚冒险,朕不忍独衣文绣。择兹十月三日,避居武英殿,减膳撤乐;非典祀事,惟以青衣从事,与我行间文武吏士甘苦共之,以寇平之日为止。文武官其各省愆淬厉,用回天心,以救民命』。

十一月,大学士何吾驺、文震孟罢。初,吾驺、震孟欲以工科给事许誉卿补南京太常卿,温体仁与吏部尚书谢陞难之。陞遂疏纠誉卿,震孟止欲夺誉卿俸,体仁不肯;震孟作色掷笔曰:『即削籍无害』。体仁夕揭上,而吾驺、震孟朝罢矣。

逮庶吉士郑鄤。鄤继母,大学士吴宗达女弟也。鄤薄于宗达,宗达因揭其杖母、烝〔父〕妾;体仁入告,下狱。

太监高起潜弟,荫锦衣卫中所正百户,世袭。

十二月,城凤阳。

吏部尚书谢升奏起废一百六人,不果用。

贼闯王攻陷光州,贼舁大炮二十座攻城,然二炮,城拉然崩颓。城中顷刻火作,贼乘而入,官吏士民屠戮无遗。

九年(丙子)春正月,以刘宗周为工部右侍郎。

特简淮安卫三科武举陈启新为吏科给事中。先是,启新伏阙献疏;疏称:『朝廷有三大病根:以科目取人,一病根也。据其文章,孝弟与尧舜同辙、仁义与孔孟争衡;及考政事,则恣其贪、任其酷,前所言者皆纸上空谈。盖其幼学文时,父、师所训皆谓读书可致富贵,故进步止知荣身、荣亲,谁更思行其致君、泽民之道哉!臣所以效贾生之哭者,此也。以资格取人,一病根也。考国初,典史冯坚任佥都、贡士彭友信任布政、秀才曾太授尚书,何尝以资格限之。至嘉靖时,犹三途并用。独今惟尚文之一途,即一途且分界地:贡士官止于贡、举人官止于举。贡者明知前途无路,取如是、不取如是,毋宁多取;举者明知历任有限,清如是、贪亦如是,毋宁贪求。若进士,则又知天下之爵,皆其砧几之物;天下之士,皆其朋比中人:炼成一气、打成一片,横行莫之问、放诞莫之稽。取凭其取、与遂其求,又安得官不贪、吏不污耶?偶有一清廉自爱者,则共道其矫、共骇其异,不去之不已。臣所以效贾谊之痛哭者,此也。以推知行取科道,又一病根也。知县者,民之父母;入仕之初,尚畏简书,自应谨饬。今一选知推,便不思爱养;梃政兼施,贪酷相济。所以然者,良由行取为科道也。彼受任时,先以科道自居,谓异日能举劾人、能荣辱人;及至守巡司府,竟以科道相待,谓彼异日可显我、可斥我:结交可为膀臂、投契可为奥援,畏敬之不暇,又何敢侮其意、制其行乎?故虐民、剥民、颠倒民、凌毙民,无不肆其所欲。可怜此蚩蚩之氓,叩阍无路、赴诉无门,欲不为盗得乎?臣所以效贾谊之痛哭者,此也。国家受此三大病痛,由是章句无用、党羽日盛,惟利是好、非情不行,竟成一迷局,举世尽醉梦于其中而不醒矣。尝见青衿子朝不谋夕,一叨乡荐便无穷;举人及登甲科,遂钟鸣鼎食、肥马轻裘,非数百万则数十万。试思此胡为乎来哉?嗟嗟!古云:「财不在下则在上」。使在下也,今日输赋税、明日输加派,犹有入之之日;即使在上,今日发内帑、明日发京库,犹有出之之时。今何不幸,而尽夺于中之缙绅乎!则何日而得其出而流通于世乎?不独不出也,彼且身无赋、产无徭、田无粮、物无税,且庇护奸民赋徭粮税,其入之正未艾也。即或有时而出,非买科第,则买地方、买迁陞,而出一无不入千。天下有数之财,岂堪此乎?上好下甚,日趋日极。今天下危矣,若病根不除,则盗贼必不能息;势不以皇上之天下断送于章句腐儒之手不止也!臣所以席藁跪伏于大明门外引领待死,上陈治病之药言有四:一当速停科目,以黜虚文;一当速举孝廉,以崇实行;一当速罢知推行取科道,以除积年横恣之陋习;一当速蠲灾伤钱粮,以苏屡岁无告之颠连。由此真才自出、风俗还醇,而世臻上理矣』。洒洒五千余言,皆切时弊。上嘉异之,故特有是命。启新既拜命,惟敝车羸马以从事。

给事中常自裕上言:『流寇数十万,最强无过闯王。彼多番、汉降丁,坚甲铁骑;洪承畴、卢象升即日报斩获,不过别营小队耳,于闯势曾无损也。督、理两臣宜令专围闯王,而余贼自破竹矣』。

二月,郧襄贼犯竹山。竹山自七年为贼屠陷,至八年知县黄应鹏仅栖草舍数椽;至是,贼复至,应鹏弃城走,贼入据城。有征粮六百石,尽为贼食;食尽,焚县治而去为空城矣。

唐王聿键奏南阳洊饥,有母烹其女者。

三月,工部右侍郎刘宗周上言:『皇上即位之初,锐意太平;而施为次第之间,未得其要。属意边疆,而贼臣以五年为期之说进;遂至戎马生郊,震及宗社,而朝廷始有积轻士大夫之心矣。由是厂卫司讥防,而告密之风炽;诏狱及卿士,而堂帘之情违。人人救过不给,而欺罔之习转甚;事事仰承独断,而谄谀之风日长。甚者参勘之法,惟重征输;官愈贪、民愈困,而贼愈逋。总理之外,复设监纪;权愈分、法愈废,而盗愈多矣。君臣相与,至难也!得一文震孟,而单词报罢矣;得一陈子壮,又以过戆下狱矣。市井杂流,乃得操其讹说投间抵隙,以希进用,而国事尚可问哉?乞皇上体上天生物之心,而不徒用风雷;念祖宗学古之益,而不至轻言改作。以宽大养人才,以拊循结人心;而且还内庭以扫除之役、正懦帅以失律之诛、慎宗贤以改秩之授。特颁尺一,遣廷臣賫内帑巡行郡国为招抚使,赦其无罪;而流亡者专责抚、镇陈师险隘、坚壁清野,听其穷而自归。诛渠之外,不杀一人。此圣王治天下之明效也。武生新授吏科给事中陈启新,一言投契,立置清华;此诚盛事。臣愚谓宜先令以冠带,办事黄门,稍如试御史例;俟数月后,果有忠言奇计,实授未晚。不然,如名器可惜何』!疏入,不报。

四月,武生李璡奏:『致治在足国,请搜括巨室助饷』。大学士钱士升拟下之法司,不听。士升上言:『比者借端幸进,实繁有徒。而李璡者,乃倡为缙绅豪右报名输官,欲行手实籍没之法。此皆衰世乱政,而敢陈于圣人之前,小人无忌惮一至于此!且所恶于富者,兼并小民耳。郡邑之有富家,亦贫民衣食之源也;以兵荒之故,归罪富家而籍没之,此秦始皇所不行于巴清、汉武帝所不行于卜式者也。此议一倡,亡命无赖之徒相率而与富家为难,大乱自此始矣』。已而温体仁以上欲通言路,竟改拟;上仍切责士升,以『密勿大臣,即欲要誉已足致之,毋庸汲汲』!时福建右卫经历吴化鲲讦奏士升弟士晋,体仁亦拟严旨。士升遂乞罢,许之。御史詹尔选上言:『大学士钱士升引咎回籍,明乎辅臣以执争去也。皇上宜鼓舞之不暇,顾以为要誉耶!人臣而沽名,义所不敢也;乃人主不以名义鼓天下,使其臣为尸禄保宠,习为寡廉鲜耻之世,又岂国家所利哉?天下明知一切苟且之政,拊心愧恨,有难殚述;辅臣不过偶因一事,代天下请命耳,而竟郁志以去。所日与皇上处者,惟此刻薄、不识大体之徒,毁成法而酿隐忧,天下事尚可言哉』?上召见廷臣于武英殿。上怒詹尔选,诘之声色俱厉;尔选从容奏对,不为诎。上问『如何为苟且』?对曰:『即捐助一事,亦苟且也』。反复数百言。且曰:『臣死不足惜,皇上幸听臣,事尚可为;即不听臣,亦可留为他日之思』。上益怒,欲下之狱。阁臣申救;良久,命项系直庐,下都御史论罪。

国子监祭酒倪元璐上言:『昨见黄安县学生邹华妄行荐举,列及臣名;不胜惊异。陛下求言若渴,本期宣幽烛隐;而宵人干进,薄孔孟为秕糠,网簪缨为桃李。吴鲲化部民也,参及抚按;邹华下士也,荐及朝绅。如是而望朝廷之上昂首伸眉,岂可得乎』?上是之。

大学士温体仁等各捐俸市马;从关宁太监高起潜之请也。刘宗周上言:『一岁之间,助陵工、助城工,又助马价,亦何报称于万一;而时奉急公之旨,诸臣于此毋乃沾沾有市心乎?惟皇上罢得已之役、停不急之务,节省爱养,不徒为一切旦夕之计,亦何事屑屑以利为言乎』!不听。宗周寻报罢。

命乡、会试二、三场兼武经、书算,放榜后习骑射。

四川重庆府盩县童生瞿昌进献白兔;上嫌其献瑞渎奏,驱逐回籍。

五月,下诏大赦山、陕胁从群盗,令地方官多方安插,以消反侧;违者重治之。

逮滋阳县知县成德下锦衣卫狱。德性刚激,出文震孟之门。震孟罢,连章攻体仁;凡十上,尽发其奸。母张氏,伺体仁舆出,辄道诟之。后移狱刑部,戍延绥。

六月,命司礼监太监曹化淳同法司录囚。

七月,大清兵至居庸;分遣诸内臣李国辅等各守关隘。以张元佐为兵部右侍郎,镇守昌平;司礼监太监魏国征守天寿山,国征即日往。上语阁臣曰:『内臣即日就道,而侍郎三日不出;何怪朕之用内臣耶』!

都城戒严,斗米三百钱。上忧之,召廷臣于平台,问方略。户部尚书侯恂言禁市沽,左都御史唐世济言破格用人,刑部侍郎朱大启请列营城外为守御,吏科都给事中颜继祖言收养京民细弱。上谕:『莫若蠲助为便』。

陕西巡抚孙传廷击贼于盩厔,大破之;擒贼首闯王高迎祥及刘哲等献俘阙下,磔于市。

国子监祭酒倪元璐罢;诚意伯刘孔昭参其以妾冒妻封也。有旨:『冠带闲住』。

八月,召廷臣于平台。初,御史金光宸参通州兵部右侍郎仇维桢首叙内臣功为借援,又请罢内臣督兵,上勿善也。是日,怒诘之曰:『仇维桢方至通州,尔即借题沽名』!欲重治之。适大雷雨,议谪。

九月,都城戒严,命督理卢象干总督各镇兵入援。时象升方追贼至郧西,闻警以师入卫;因改象升总督宣大、山西军务。

大清兵从建昌冷口还,守将崔秉德请率兵遏归路;总监高起潜不敢进,扬言当半渡击之。侦骑报师已尽行四日,起潜始进石门山,报斩三级。

十月,前工部右侍郎刘宗周上言:『往者袁崇焕误国,其他不过为法受过耳;小人竞起而修门户之怨,举朝士之异己者概坐焕党,次第置之重典。自此小人进、君子退,中官用事而外臣浸疏,今日之祸实己已酿成之也。且张凤翼溺职中枢而与之专征,何以服王洽之死;丁魁楚之失事于边而与之戴罪,何以服刘策之死;诸镇巡勤王之师争先入卫者几人,何以服耿如杞之死?岂昔之为异己驱除者,今不难以同己互相容隐欤?臣于是知小人之祸人国无已时也。皇上恶私交,而臣下多以告讦进;皇上录清节,而臣下多以曲谨容;皇上崇厉精,而臣下奔走承顺以为恭;皇上尚综核,而臣下琐屑苛求以示察。窥其用心,无往不出于身家利禄;皇上不察而用之,则聚天下之小人立于朝而有所不觉矣。呜呼!八年之间,谁秉国成?臣不能为首揆温体仁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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