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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记闻录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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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抚院张国维,陞河道侍郎去任,代之者黄希宪。今秋兵部尚书陈新甲,以罪论斩,系狱;陞张国维为兵部尚书,即以希宪代河道侍郎之职。皇上欲警本兵仆,张国维已莅任,特令监斩陈新甲。设身处地,能不凛然!

河南全省八府,乃天下之中也,向被流寇之害,残破者五六府;福王为神宗爱子,封国河南府,至城破被杀,则人民罹害不待言矣。独汴梁为省城,即北宋京都周王封国在焉,犹幸保全,至今年九月,流贼攻围已久,火器冲系,人力挖掘,城中食尽力疲,兵民十存一二。流寇复决黄河之水以灌城,顿成巨浸,周王及抚按贵官,俱从城上乘筏而出,贵贱老幼死者无算,兵荒困厄之后,复遭此沈浸之患,闻者骇听。且寇警遍于四方,既不能剿,又不能抚,蔓延日甚,恐非国家之福也。

富贵寿考,人鲜克全;若今所目睹,无如申公用嘉矣。父则首揆文定公,兄则大司马玄诸公,身叨嘉靖壬午乡荐,历仕至参政,始归林下。有子九人,长蒙祖,荫授中书舍人;次子绍芳,以丙辰进士,仕至右布政;余俱庠生。女十一人,俱配宦族。长婿魏文心,年近六旬,今秋亦登乡榜。十月二十八日,为公八旬诞辰,康健如壮龄,以前壬午举人复值壬午,以大耋称庆。珪组蝉联,门庭赫弈,福泽隆盛,无以复加。洵数万中之一人矣。

(上有阙文)边无御之者,遂深入内地。越京城而下,至破临清等,所费殊多,然皆迟迟其行。谚云远水不救近火,此类是也。此壬午冬月事,未知向后何如?

按台周一敬,衢州西安人也。于闰十一月二十四日莅任,进谒时,见其礼貌过于谦恭,愚意代巡重任,须有操持、有丰棱者,方能为地方驱蠹造福;此公恐非有风力者,嫌其太趣时徇众耳,尚俟徐观。其按毕回籍而卒,传为自尽云。

抚院陈瑄,福建侯官人。先由嘉兴知府、绍兴兵备,遂进今职。于十二月初十日上任,十五日往留都谒陵,在任鲜克有为,甲申夏,陞大理寺卿。

苏松兵道,已率兵勤王,常镇兵备佥事,因新抚台到任来见,泊舟北马头,时黄昏后闻欢呼笑饮声,兵尊谓其不避上台,差役往拿,其实北马头大半皆妓馆也。差人寻声而入,见与妓欢洽者,即本衙门书吏,难以下手,又难以复兵尊,遂入邻家拿一宿娼者,其人已与妓安寝,竟于睡梦中拿出,两人不知所以,与妓蓬垢而往,兵尊各加责二十逐出。闭门高卧,祸自天来,斯人之谓欤!然不宿妓,安有此祸?又其自取也。

十二〔月〕二十日申刻,雷声大震,是年闰十一月,立春在十二月十七日。

水苍先以太学上舍,仕至河南汝宁府别驾,田连阡陌,重裀列鼎,亦吴城三杰也。

会有祖遗潇泾田六百四亩,吴氏得业,已踰六七十载,原价每亩八钱,时移事异,今则每亩值四五金矣。闻原买之王姓,王氏之前则郑氏,亦曾管业,然其来已久,转折亦太多矣。今孝廉郑士敬名敷教者,自称原主,欲以原价回赎,水老以事出情理之外,不听其赎,郑春元遂以远祖祭田为名,讼之吴县,门生累百公呈相助,牛令断与回赎半,爰书以吴别驾义让听赎,申详抚院批允,以示不可翻之案。乃吴氏心不允服,方图上控,郑氏则赎价未交,田未过户,已下乡收租矣。周按台新任,水老控准批府,奈署印倪四府复左袒郑氏者,士敬遍拉新科诸同袍协力争胜,并欲全赎六百余亩,实为骇听,众口亦有不平之论。但上官不能据理执法,衿绅又无不趋炎附势者,恐虽与之角,恐无益耳。十二月二十四日对簿,倪四府竟断郑氏全赎,可怪极矣!

考试武举科,例在十月中,旧岁以缺按臣停。至来年二月中,周按台以初十为头场,因初九阴雨不便聚马故也。三场试毕,二十揭晓。

崇祯十六年癸未,向因岁凶,诸刹讲经之席,不暇修举。今已小康,瑞光寺延僧开讲,新正初三日,例于开元寺进香礼地藏菩萨。开元、瑞光,两刹相望,是日又值清明,进香及听讲者,摩肩接踵,尤盛于常岁。

新正初八九日,灯节将近,城中线慢渐盛,通衢委巷,方兴未艾。至十三日,忽然尽撒,闻有福建孝廉微服游焉,为人所侮,控于府,署篆倪司理因笞责地方,禁其悬彩生事,是以未过上元而遽撤,是后亦连雨矣。

辰戌丑未岁,会试天下举人,此定制也。今癸未岁,孝廉因应北上求试,只缘□骑内躏践,破及临清等处,南北道梗,入觐各官及应试举人,俱不能北上,或寓扬州,以观时势。会场不能不改期,恐今岁不暇及矣。□后北出境,更期于八月中会试。如乡试之期焉。

正月二十二日,宗院行牌县考童生,四府同日,以杜冒籍之弊耳。二月初旬,宗师先往江北岁试淮扬矣,且闻不专为试事,欲其弹压江北也。

闽帅郑芝龙,闻以盗招安者,其部下之兵甚精。会登莱巡抚曾化龙亦闽人,欲赴任,因有警,郑帅令其弟带锦衣卫名之豹者,率兵护从,以勤王为名。先声之来,颇属可虑。及三月朔,郑兵至苏,节制甚严,纤毫无扰,民心始安。

湖广大帅左良玉,督师杨嗣昌旧隶也。杨以身叨殄寇之任,积久不效自尽;左帅遂蟠踞湖湘,有跋扈之志。迩因□警,借口勤王,发兵由荆襄,历池州,至芜湖,无不骚扰。风闻之言日甚,人心方属惶惶。二月二十九日,南直巡抚郑瑄,时在南畿,忽行牌苏州府云:左兵有窥四郡之意,令预为之防。吴民知之,遂人为自便之计,大家多运米下乡,觅居停于阳城湖及洞庭、光福等处,乃轻举妄动者,每为盗中途劫掠。三月初三、四间,正在纷纷,以后声息渐缓;左兵卒不至。初十日后,抚院颁示本府以安民,迄无意外之变,此吴民之福也。

天平山去支硎不远,山复峻秀,上有万笏林,群石挺立,亦名胜也。范长倩祖茔在山之右麓。长倩宦赀巨富,且多巧思,自少参谢事归,即卜筑此山,搜剔岩薮,疏凿池沼,建亭榭堂庑,植佳树美竹,大费经营位置,遂为兹山增色。春秋花月,游人之盛如蚁。后范宦移居城中,其宫室花木犹无恙,自长倩以八旬之外告终,而子年幼弱,此山几于无主。况值岁凶,其族之贫者,群往攘取窗户,斩伐树木,昔之碧瓦朱栏,名花修竹,处处堪玩者,仅存颓垣空舍。去岁春日过之,已不胜盛衰之感。厥后更令人不忍睹矣;俯仰今昔,能不慨然!

苏郡称阖闾城,相传为吴王阖闾所筑,自后缮修,未能悉考。迨我明太祖高皇帝破张士诚后,必大加修筑,其来已久,近所云修城,不过就颓坏处补砌或数丈、或一二十丈止耳。是年正月,因寇警屡传,由是周遍修之,然惟芟除草,将白石灰涂嵌砖缝内,虽未必坚固,亦一望可观。据理刑倪长圩出示云:费五千余金。皆搜括诸处所得,未加赋于田也。倪亦敢作敢为之官,能任事而不无已甚耳。

四月朔以后,连四五日,每晨有早露降于树;人言则然,余未目睹。

郡城有马生龙驹,其色黑,止一额有角,肉尾如扇,蹄有爪,甚大,倍于常驹。圉人闻于官,往观者如示。越明日遂毙,因出胎时厥状骇目,饲马者怪而箠之,已受伤故也。后察知为本府局内官马所生;此四月初旬内事。

四月十四夜初更,勾狱巷火起,至天明方息,延烧过湾头及渡僧桥左右。罹祸者二百余家。前天启七年九月二十二夜,此地大火。崇祯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辰刻大火。崇祯十一年四月十三黄昏又火,烧毁吊桥。是年十二月初六,吊桥西■〈土免〉又失火,烧数十家。至今十六年四月,又遭此火灾。先后十七年内,此地五经烈焰矣,诚不可解。

内府中书文震亨鼎元,阁学文起弟也。其家诸仆素恣横,自文起殁后,亦稍戢矣。近启美奉差回籍,有仆袁二适在外吓诈人钱,闻有几千千,并餍饱酒食而归。值武弁吴圣阶在北教场下操,乘醉撞入营内,士卒呵之,大肆无状,侮及圣阶,殊不可耐,遂执而挞之。申送倪理刑及抚台,各加重责;计是日被笞七千余,且受营兵众殴,后枷示府前,越一日而毙,乃三月二十六日也。小人无知,自取一死,未必非倚势作恶之报。

宋仙洲巷有仆沈坤,于二月初九夜以石系其妻,脑裂立毙,主翁即以闻于县,诘朝捕衙往验,呼其仆询之,云旧冬曾见其妻与他仆接唇,大以为耻而不言,新正群仆共饮,为一仆所诮,遂深恨,欲杀其妻而不得其便。是夕,妻自主母房中出,手抱初生幼女,才入卧室,沈仆即以巨石在当顶一击,头破髓流而毙,情真事实,而奸为无据,遂收系狱。后重责拟绞,为夫妇已踰二十载,妻被杀于俄倾,而夫亦因妻罹辟,异哉!

是岁五月初,连日有雨,龙舟之兴阻矣,逮过端午,遂不雨。高田不能莳者,十居其一,即已莳者,初藉桔槔,后亦多窘于无措,抚按及有司衿绅结坛于玄妙观、范庄、西仓等处,延法官祈祷,卒无一应。米价日腾,民间迎神赛会者,昼夜不绝。六月初一日,五方贤圣之聚于玄妙观者,多至百数十位外,关帝、猛将、李玉及十乡土地,无不迎请,招摇往山川、社稷等坛行香进表,殊为狂诞。因以请雨为名,上台不禁,而反见赏故也。至六月中,方得雨,人心始安。大约秋成必□全熟,安得遇大有之年?

七月二十五日,枫桥有好事者,敛银于粮食行中,以为赛会之资,风闻从来未有之盛。余亦随俗往观,将及上津桥,人挤不克前进,遂坐于肆中。第见衿绅士庶,男女老幼,倾城罢市,肩舆舟楫之价,皆倍于常。通国若狂,殊为可怪。直至向晚,乃得见之,究竟所睹不逮所闻。而居停之家,款留亲友往来之众,呼舟备物所费良□,何其作无益而害有益耶?

苏州大郡,久缺府县正官,署府篆者,乃松江孙郡丞也。薛二府初署长洲事,后更刘三府,本府萧照磨署吴邑篆,萧系科甲降谪者。陞韩城知县,于六月终去任。吴县印遂虚悬,抚按批着镇江程通判来署,至中秋未至也。

县考童生在正月下旬,府试稽延日久,宗院先按临松江,于七月二十二日经吴门;本府乃于二十八日就府学考长洲童,委刘通判监充署中考吴县童;余一州五邑,俱倪四府往查盘时就彼考讫矣。凡事多出创见,两县正续案取童生,反浮于纳卷之数,大可笑也。八月终,孙二府发府案;九月初旬,宗师坐崑山院试;未几,先发进学案,凤扶侄进庠。十月十一日覆试,次日谒谢,次第发落岁试诸友。十六,起马回江阴。余丁内艰,不与考。因凤扶相约崑行,实三往返焉。

会状阁学周延儒,壮龄归里,富贵福泽无加矣。后因天下多故,特旨以首辅征。圣心倚毗何隆,乃彼实庸儒,徒知依势纳贿而已。比□入戕畿辅,严旨欲困而剿之,母令逸出,周贪其重贿,授意纵之去。后情状渐露,上怒其误国,令解任回籍,未几差官提赴京,中途赐自尽,截首传示九边,臣实负君,得祸殊惨,国体亦有伤,惜哉!

十四、十五两岁,吴民之毙于饿者、疾疫者,难以数计矣。不意十六、十七年冬春之交,疫厉又大行,且朝发夕毙,大抵城外尤甚。南濠腌鱼行栉比而列,免者殆少,甚至一家有毙十余人者。人心惶惧,设醮理忏祈保,犹为近理,乃市井不肖,乘此强敛民财,以唱戏媚神,就中侵渔自肥,殊可痛恶。一时此风大炽,城内外戏台相望,多至生事,上官乃出示禁止,然每夕家悬一灯于中衢,初昏之后,灯满街,较之元宵,反觉周遍,但皆笼灯,乏彩球耳。此举至四月中犹未已。

崇祯十七年,余馆于白鹤观前张氏,新正十七日就塾。

长洲县令李硕,四月十三日上任,四川人也,县缺令一年有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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