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振隔着门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刘据接见刘闳的侍从孙保的时候,他也是在场的,并且见过那份写在内衬上的名录。
名录中不但有当朝丞相石庆的名字,还有史家好几个大臣的名字,其中也包括石庆的二儿子,也就是现在前来拜访的石德。
虽然那份名录也未必完全可信,但既然石德在名录上,便脱不了嫌疑,至少需要加以验证。
另外。
令郭振更想不通的是,他明明已经将孙保投奔了博望苑,随即又被刘据下令“斩杀”的消息传去了逐慕苑。
刘闳为何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什么样的心理素质?
反正若换做是他,得知此事之后必定已经心虚到了心慌的程度。
无论孙保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哪怕完全是受到了他人的陷害,也肯定会立刻来一趟博望苑,把误会解释清楚,或是想办法掩盖事实,再不济也要探一探刘据的口风,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如同一个没事人,比刘据还沉得住气,始终按兵不动。
相比较而言,石德在刘据手握权力之后,立刻前来拜见的行为,倒更像是个正常人。
而且他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恐怕还会有更多的王公贵族前来拜见,极力向刘据示好,其中肯定还有不少名录上的人。
毕竟这些官场上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还有不少人喜欢两面押注。
说出来全都是利益,谁赢他们就帮谁……
不过转念一想,刘据如今已今非昔比,胸中自有乾坤,他能想到的刘据自然比他想得更加清楚,又何须他来提醒?
所以还是闭上嘴巴,听命办事便是了。
……
与此同时,逐慕苑。
“丞相,事情变成了这样,如今我又该如何是好?”
刘闳皱着棱角越发分明的精致脸庞,全然一副六神无主的神态,望向乔装成仆从进入逐慕苑的丞相石庆。
一旁的卜式也是眼巴巴的望着石庆,面色担忧的问道:
“是啊丞相,此前齐王听从你的安排做了这些事情,结果却屡生意外。”
“先是刘据忽然被陛下复立了太子,接着又从西域赶了回来,也不提何时再回西域的事,前些日子封禅大典也出了岔子,该死的人没死,反倒搭上了安馀的性命,还谁也不知咱们的计划是否败露。”
“如今陛下忽然重病,又将政事交给了刘据全权处置,这无异于让他提前他执政为登基做准备……倘若陛下最近果真驾崩,齐王哪里还有机会?”
“你与下面那些人也不希望最终继位大统的是刘据吧,可还有什么应对之策?”
石庆点了点头,沉吟着道:
“殿下、卜相,二位稍安勿躁,我今日冒险来此正是为了此事。”
“那就请石丞相快些将计策说出来啊!”
卜式焦急的追问。
“在此之前,我需要先向齐王确认一件事。”
石庆接着看向刘闳,颇有些质问口气的问道,
“殿下,我今日清晨才收到密报,听闻前几日齐王府上跑了一个侍从,还是跑去了博望苑,可有此事?”
“这……”
刘闳则有些心虚的避开了石庆的目光,含糊其辞的答道,
“丞相不必担心,这个侍从虽跑去了博望苑,但却因为心急硬闯大门,尚未来得及见到刘据,便已被太子中盾斩杀。”
“果真如此?”
石庆蹙起了眉头,这和他收到的密报出入不小。
他所知道的是,这个侍从是见过刘据之后,才被刘据下令斩杀。
“殿下,此事非同小可,干系的不只是我与这些支持齐王的人的身家性命,亦干系着齐王与卜相的性命!”
石庆加重了一些语气,强调道,
“因此请齐王务必如实相告,否则老臣如何准确判断目前的情况,制定妥善的应对之策?”
“好罢,这个侍从虽见到了刘据,但不久之后便被刘据下令斩杀了,我想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因此才并未多言。”
刘闳这才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低下头说出了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