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愧疚不已,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缇言。
缇言却出奇的平静,她从催动血阵的时候,就没想过还能留下一条命,如今只是反噬已经算幸运的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她这么问灵泽水君,却听不出情绪。
“他们呢?其他人呢?”
灵泽水君回答她:“你一个人走后,我不放心就跟过来了,碧穹仙子他们按计划沿路疏通水道,如今才到兖州。”
本想着最多五日就能将河道修到锦州,七日过去了,怎会才到兖州。
灵泽水君:“我跟着碧穹仙子给的地图找过来后,却发现没有锦州城,不像是有结界,就是凭空被挪走了。”
“这几日我一直在周边的到处寻找,也给青州传去了消息。”
缇言问他:“没有锦州城?你在哪里找到我的?”
“第七天也就是昨天的时候,河道的水突然涨潮,下游的水变成红色,像是混着血流过来,我顺着血流的方向往上找,就看见你躺在地上,身上都是血。”
“周围没有任何城池的踪迹,你就躺在路上。”
缇言皱眉,她现下很混乱,越来越多的事情跳脱出了控制,仿佛一切都是梦一样。
灵泽水君把她扶到船舱里,说她的身体撑不了多久,等和碧穹仙子汇合就立刻出溯洄道。
缇言回到榻上调息,脑子里开始闪过从进溯洄道和锦州城里的一幕又一幕。
发现自己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晁鱼呢?”她问灵泽水君。
“他和碧穹在一起。”
“船开快点,马上跟他们汇合”
“到了以后,如果晁鱼在,直接先把他绑起来。”
缇言紧张了起来。
“啊!哦,好…”灵泽水君立马施法将船速提到最快。
路上缇言闭着眼睛打坐,漫不经心的开口问:“在青州分开的时候,我让你想好,等我回来就把事情全部告诉我,你想好了吗?”
灵泽水君正在施法的身体僵住,良久说不出话来。
他叹了口气,准备缓缓道来。
“你还记得你参加仙考那年吗?那是我和遇洺第一次下凡轮值,我们洪渊一脉本也是上古神族,曾几何时,名誉天下,若不是因为万年前的这件事,何至于没落至此……”
缇言的听力本来有点受损,现下耐心也不太好了。
“说重点!”她打断他。
灵泽闭嘴,心虚的不行,才一鼓作气的说:“七百年前,我在东海当职的时候敖信找到我,让我给你下水逆咒监视你,说你有改变历史的神器,能帮我复兴全族,然后,然后……”
“然后你就在仙考以后用水逆咒帮他监视我足足七百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他说什么你都信…”
“不过你确实如愿了。”
缇言背过身,不想再见到他。
“我当时年轻气盛,被他的话冲昏了头脑,如今我已经知道错了,不求你原谅我,如果不是我,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你知道就好。”缇言说。
后面的事她大概也猜到了。
在进溯洄道之前,溪岚宫大殿的时候,灵泽水君一开口,便说出驿廷仙子在蓬莱州修养的内幕。
知道这件事的除了火德星君,她和清灵几个人以外,大概只剩造成事情发生的罪魁祸首了。
她那时心中便有了怀疑。
水逆者沾之则诸事不顺,且遇水化镜,倒影成形。
这七百年来,她但凡站在水边上,只要有倒影,施咒人便能从水面监视她。
敖信那个死变态,偷窥了她七百年。
这个认知让她毛骨悚然,越发憎恶敖信,终有朝一日,她要把他杀之而后快。
“现在呢?咒解了吗?”
“被驿廷仙子的荧惑星辉破了!”
水火不容,驿廷仙子送她屠灵戒的那日,萤火星辉的灵力,破除了水逆咒的不祥之力。
所以敖信才用定水珠,护心鳞重新掌控她。
“敖信想要干什么?”
灵泽:“他要掌控人界,但似乎不止他一人,也不是只有一个目的。”
“为什么偏偏是我?”
缇言最后这一句话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你说什么?”灵泽水君没听清。
“没什么。”
“就这些吗?还有没有漏掉的?”缇言问他。
“我知道的就这些,但是敖信修为一般,却总是能做成很多事,他背后一定还有人在谋划……”
“确定没有别的了?”
缇言想从他嘴里套出有关青玉判官笔的线索,如今看来,这几件事脱不了干系。
灵泽水君举手发誓:“我发誓,如果其中还有一句假话,那就让我洪渊一族永不复兴,永世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