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信捋了捋她额角的头发,别到耳后。
说道:“你是不是在想,肯定是我让锦州变成这样的?”
缇言盯着他,不说话。
敖信突然变脸,有些疯癫的说:
“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封了城,只进不出,取走了定水珠,用护心鳞压制了你的法力而已,是他们自己,是人类的愚昧和贪得无厌让他们变成这样的。”
他伸手抚上缇言的右脸,转换了语调。
“你现在这样也是因为他们。”
缇言转头一口咬上他的手,敖信不见疼,反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
“我们打个赌好不好,我赢了,你随我回东海,你赢了,我就放过黄海以东的那一亿条人命,上次拂玉要为那十万人杀我,没杀掉,你说这次,他还杀不杀的掉…,哈哈哈哈!”
“人性是最肮脏的存在,他们怎么对待海洋的你知道吗?我只不过给了他们一点小小的教训而已,在我见到你之前,他们正排放核污水,我本来打算直接淹了他们的,但是看到你,我又发了善心,决定给他们一次机会!”
缇言心生一计,问他:“怎么赌?”
敖信突然两眼放光:“七日为限,如果七日内他们不再互相残杀吃食,我就放了你,放了那一亿人,如果没有改变。你就随我回东海。”
“好,我答应你。”
敖信对带她回东海如此执着,无非就两个原因,要么觊觎她,要么觊觎她的颂道莲衣笔。
在缇言看来,第二种可能性更高一点,虽然这人疯疯癫癫的总是轻薄她,但实际他更像人间的人贩子,接近她就是为了她的“心肝脾肺肾。”
现在,他要玩,那她就陪他先玩玩。
“我手疼。”她轻声说。
“你说什么?”敖信似乎是不相信她会发出这种声音。
“我说我现在被你压制住了法力,跟凡人无异,手被绑了一天了,疼的很。”
敖信又两眼放光。
他施法解了绑住缇言的绳索。
缇言在心底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人绑的又紧又结实,她一直在试图挣脱,手腕被磨破了流着血都没有挣开。
身体腿脚也麻了,没站稳,往前倒下去,敖信从正面接住她,缇言强忍着恶心没有推开他。
“早点告诉我就不用受苦了,我带你去休息。”
他的声音温柔诱哄,缇言却觉得像穿肠毒药。
敖信打横抱起她,往一间空屋子走去,缇言靠在他怀里,轻声问他:“你为什么总是想带我回东海,我们以前好像从来没见过?”
敖信停了下来,看着她,笑的如同春风沐雨:“你没见过我,但我却时常能看见你。”
缇言快吐了,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如今这种情况还能对着她说这样的话。
不过他说他时常看见自己,缇言想到了一些可能,故意把头往他怀里靠了靠,问:“是因为灵泽水君,对吗?”
敖信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大笑着说:“哈哈哈哈,真聪明!”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推开了门。
一股恶心的味道袭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房间里支着一口大锅,锅里正煮着东西,冒着大泡,翻腾着浮上来两个人头盖骨。
缇言没忍住,干呕起来,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敖信搂住她,抱得更紧了。
他把缇言抱出那个房间,带到另一个房间,将她扔到地上。
缇言伏着床边干呕了好久才恢复一点。
“你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吗?就是今日用棍子打伤你和割开你手腕的人,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缇言背对着他,眼中是从未有过的阴狠,她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发誓有一日定要敖信血债血偿。
敖信靠近她,在背后挑起她一缕头发轻轻抚摸:“七日之后,我们再见。”
缇言待他走后,找地方躲了起来,她没有出来拯救剩下的人,劝说他们不要互相残杀。
因为从头到尾,她就没打算履行那个赌约。
城里现在还活着的人里,大多是青壮年,那些老人,孩子,女人都去哪里了,结果不言而喻。
这里的每个人手上都沾了血,肚子里都装了人,她渡不了这地狱。
而且黄海之东是个弹丸小国,不归我方神明庇护,她能力有限,救不了这么多人。
敖信要作孽,自然有人阻止他,天庭真想管,也会有二郎神,拂玉太子出马,她如今在这溯洄道里,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七日,她只需要再等七日,碧穹和灵泽的水道估摸着最多不过五日就能修到锦州,如果不行,她还有那阵法,那是个凶阵……
缇言一连躲了几天,整个人狼狈不堪,她没有法力,体力和一般女子无异,加上不吃不喝,早就快撑不住了。
城里的人疯了一样的找她,找不到就割别人的手腕,自己的手腕,放血淋到阵法上,每天都有人被烹食。
人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