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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帆舸把匕首从路易斯胸口拔出来,甩掉刀刃上的血珠。
穆帆舸抬脚踩在路易斯身上,扳开他的下颚,将蓝牙匕首插进裸露出来的白皙脖颈里。
“并不需要思考,回过神来就已经结束了。”
装着玉佩的盒子和路易斯的头颅一起滚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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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城里没有多少水,没有那种清澈透明的液体,毕竟这里是死者的渡口,不应该有生命之源。
骷髅城里也没有盥洗室,毕竟骷髅不需要吃东西也不需要排泄。
不过,自从冒险者们频繁地探索骷髅城,随着他们的活动范围不断扩大,他们就在骷髅城内部建起了一座座肿瘤一样的,不符合建筑美学的,丑陋的,不伦不类的庇护所。
这些庇护所里有盥洗室,还有正常的,属于活人的,温暖的火焰和清澈的水。
穆帆舸把路易斯的头颅放在水盆里,透明的清澈的液体洗掉了路易斯脸上的油彩,露出他很漂亮的,有着清冷气质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黄皮肤的,亚细亚人种的脸。
他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眯成一条像狐狸一样的吊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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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无头的尸体站起来,踮起脚尖再一次取下了墙壁上的钟表。
指针被拨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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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径直往屋里走,熟练地点燃桌子上的头骨油灯,然后坐在一张暗绿色的扶手椅上,身体后仰,双腿交叠翘起来,摆出来一副闲聊的架势。
穆帆舸带着不祥的预感坐在路易斯对面。
路易斯没有说话,笑眯眯地看着穆帆舸。
“你要找我聊什么?”
穆帆舸看着路易斯,往后缩了缩。
“你会杀死我吗?”路易斯问。
“应该不会吧?”穆帆舸回答。
“试想一下,是什么样的情况,你才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呢?”路易斯问。
“我想不到。”穆帆舸回答。
“如果我拜托你,帮我保管一个珍贵的东西,由你亲自保管,可以吗?”路易斯问。
“应该不行,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穆帆舸回答。
“你要离开这里吗?”路易斯问。
“是的。”穆帆舸回答。
“我喜欢你,你能带我一起离开吗?”路易斯问。
“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能。”穆帆舸回答。
穆帆舸拒绝了,这可能是因为路易斯的小丑扮相并不合穆帆舸的胃口。
“哈哈哈哈…像小狗一样,所以…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路易斯不再反复地尝试了,他停了下来,站了起来,朝穆帆舸伸出手。
“看来还不到命运安排的时间……走吧,回去看看他们的准备工作做的如何了。”
穆帆舸没有站起来,他错愕地看着路易斯。
“啊?我们不是刚坐下吗?”
………
穆帆舸回到了已经被改造成神降仪式场地的复活祭坛。
还没进屋,离老远就听到8号时之虫在给堕落母神画大饼。
穆帆舸没敢进去,站在门口往里看,门半开着,8号时之虫的身影被挡住了,只能看到祭坛中央身形巨大的堕落母神。
堕落母神无数双洁白的胳膊搭在鼓起的小腹上,无数条大腿或并拢或张开,以一种随意的姿态半躺在祭坛上,洁白丰腴的胴体上披着几串树叶,和古神先生身上的树叶十分相似。
路易斯递给穆帆舸一把手持的梳妆镜——通过镜子反射,能看到8号时之虫虔诚地低垂着双眸,单膝跪地,右手抚胸行骑士礼。
“尊敬的吾主,伟大的母神,在您无尽的慈悲与光辉照耀之下,您忠实的仆人阿蒙,作为众多传教士的代表,谨以此心,卑微、虔诚地向您汇报。作为您的仆人和使者,我们深知自己的使命与责任。在这漫长的永恒岁月里,在主教阁下的英明领导下,我们一直致力于将您的福音传播给万千众生,让他们沐浴在您的慈爱之中。”
堕落母神的无数条手臂欢快地起舞,像水中柔软的海草,有节奏、整齐划一地舞动着。
“主教苏卡普利亚阁下顺应伟大母亲的神谕而来,他为世人带来母亲的爱,母亲的温柔,母亲的包容,母亲的福音。我们受主教阁下的指引而来,我们在苏卡普利亚的领导下,为了伟大的母亲而坚持不懈地探索世界,兢兢业业地改变世界,勇敢无畏地征服世界!”
穆帆舸越听越离谱:主教?谁?苏卡普利亚?我?他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这明明都是阿蒙干的,怎么能安到他头上来?
8号时之虫继续虔诚地编着渎神的瞎话,仿佛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我们,您忠诚的孩子与信徒,在主教苏卡普里亚的教诲中,日复一日地沉浸于对您的虔诚祈祷与沉思之中,祈求您那神圣的慈爱沐光,照亮迷茫的孩子们前行的道路,引领我们正确地歌颂您的无疆大爱,传播您的福音,成为您在人间的使者,将您的爱与慈悲播撒至每一个渴望救赎的灵魂。”
堕落母神的无数条腿庆贺着起舞,像沉重有力的鼓槌,有节奏、整齐划一地拍打着地面。
“我们跟随主教阁下穿梭于乡野与城市之间,以您的名义,向那些迷失于黑暗与困惑中的人们伸出援手。我们编纂您的圣典,讲述您的伟大事迹,用您的教义引导众生走出迷茫,找寻到生命真正的价值与意义。尽管路途坎坷,质疑与挑战如影随形,但孩子们始终坚信,在伟大母亲的庇护与指引下,在英明的主教阁下的领导下,我们必能克服一切困难,将您的福音传递至任何一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8号时之虫假惺惺地挤出几滴感动的眼泪,一副感动全阿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