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一闪,讯息发送完毕。
季觉关掉了手机屏幕,摇头叹息,“服了,打个雷下点雨都请假,废物没救了。”
本来还想多说两句,可他刚注册了个叫崖城上单的小号,才骂了一句就被封了——市政厅这帮狗东西平日里不干人事儿,做孝子和封号倒是比谁都特么的快。
季觉不由得兴意阑珊,算了,先记下来,改天再换个小号继续骂。
在崖城,有三样东西总不可避免,刮风、下雨、骂总督。
崖城地处边远,紧贴着无尽海,每年台风不断和雨季延绵,隔三差五就水淹,偏偏下水道烂的一塌糊涂,不能说没有,但也和没有差不多。
这么多年来,总督换来换去,光顾着捞钱了,口号喊得比谁都响,结果实事儿根本不干半点,反倒是八十万一个的垃圾桶装遍了大街小巷。
谁看了不说一声晦气?
到现在居然只是停留在骂总督的份儿上,已经是人心淳朴有上古遗风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原本还算晴朗的天气再度被乌云所笼罩。
淅淅沥沥的小雨再度洒落下来。
电闪雷鸣。
他打了个哈欠,最后一次挥手。
操作台上,遍布裂隙的炼金物品自解离术的破坏之下,应声而碎,化为粉尘。
残存的一缕精粹闪光自其中飞出,便被季觉捞在了手里,转而被机械降神的能力所吸收。扑面而来的幻象和感知里,季觉不由得龇牙咧嘴,一阵反胃。
花了好几天的时间,他总算是把前些日子从别墅里扛回来的那一堆下脚料炼金产物全都粉碎完毕了。
解离术的进度倒是有了可喜的增长——虽然效果相对微弱,但已经能够做到双手状态下百分之百的释放成功。
可偏偏一堆报废装备里榨出来的精粹,实在是太过于稀少了。
聊胜于无。
以至于,机械降神的成长反而寥寥无几,至今还卡在二阶百分之九十五的程度,增长不到五个点。
只能说,有些人你看他混得人五人六前呼后拥的样子,身上带的炼金物品却全部都是一堆下脚料,质量实在是低的吓人,制作水平更是菜得抠脚。
有些操作已经不是下饭的程度了,直接连桌子都给掀了,总能在一些预想不到的地方给你一点奇妙惊喜。
就好像季觉修车时候摘下轮子之后看到光滑如镜的刹车片、车主说开车的时候有异响结果趴下来一看传动轴都断裂之后拖在了地上。
匪夷所思到简直是工程学的奇迹,季觉都想要递给烟问一句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对比起来,前些日子超凡视界的吊坠都显得可圈可点、中规中矩了起来。
习惯了叶教授那严谨到毫无瑕疵、流畅到宛如天成的创造之后,季觉的眼界都已经被拔的太高,完全没办法习惯如今市场上流传的那些劣质货色。
光是看看强迫症都要犯了。
可实际上,如今市场上流传的普通炼金创造里,有百分之八九十以上都是这种玩意儿。
合格的工匠太少,可需求又太多。
正式的炼金工匠已经可以独立接单和主顾进行一对一定制化服务,根本没必要去摆摊。大型工坊批量化生产出的各色标准设备就连各个大型组织的需求缺口都无法满足。
以至于一般人花钱搞到手的,绝大多数都是学徒们用来练手的货色。
唯一的优点就是能用,能用就行了,因为除了能用之外,其他的耐用性、稳定性和安全性上哪儿哪儿都不行,包含赐福的高等造物更是寥寥无几。要么就是后门比前门还多,消耗比直接烧灵质还大,使用后果比跳楼还坑的陷阱。
也怪不得陈行舟听见季觉说工匠很简单的时候会哑口无言。
实际上,绝大多数人听见如此大言不惭的话,没当场笑出声说两句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从学徒的入门到成为一名合格的工匠,在老师倾力培养和提携以及本身天资出众的情况下,平均所需要的时间是七到九年。
这还是卷生卷死的状态之下,稍微懈怠一点,或者天资稍次,老师教导不用心的状态下,十年二十年的也大有人在。年年报名年年考,年年考到最后把自己给考崩了,最后送进精神病院的人又不是没有。
龙门难过,哪里的龙门都一样。
就算是现在季觉的实操靠着机械降神的吸收,已经无限接近满分水平,可理论上的欠缺依旧无法通过开挂来弥补。
正式工匠要掌握的十六种器型他才学了不到一半,复数上善徽记的印刻和高级的复合回路也才堪堪入门,更不要提在赐福造物的创造上的经验也寥寥无几。
要刷的经验条太多了。
可虱子多了不痒,从炼金术入门到现在才多久?
季觉完全不愁。
早上的工作解决完之后,他抬头看了看表,才十一点出头,顿时心情越发轻松,洗了把脸之后哼着歌就往客厅去了。
刚出电梯,就迎面撞上了叶纯。
懒觉睡到现在,叶纯还打着哈欠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再躺一会儿,结果看到季觉之后,顿时面色骤变,下意识的就想要掉头走人。
紧接着,肩膀就被按住了。
然后,就看到,有一张微笑的面孔从肩头探了出来,咧嘴,惊奇一笑:“诶,伱怎么知道我拿到了教会的崇善徽章?”
来了来了,又开始了是吧!
叶纯忍不住想翻白眼,谁特么问你了啊!
自从几天之前这狗东西请完假回来之后,就根本没停过!把崇善徽章别在领口上,逢人就擦,一有空就坐在叶纯对面长吁短叹,感慨自己行善积德不易,为崖城贫苦人民谋福利是多么辛苦,可一想到大家嘴角挂着的笑容就感觉什么都值了,嘿嘿嘿…你说是吧学姐?
搞的现在叶纯做噩梦都是一条卷狗炫耀徽章嘿嘿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