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知道啊?是不是他官不够大?昨天你爹要去找顾家的晦气,那顾家自来跟将军就来往
得密。”
周悦忍不住又落下泪来,“长岸啊,你一定要想法子救你爹出来。那个什么官的都被带走了,定是指望不上了的。”
王长岸有点嫌弃她遇事只知道哭的样子。
表婶可不会如此,天大的事,都是从从容容的,举手投足间都是雍容华贵的气度。
“先去打听下为什么又被抓,才好见机行事。”
周悦哭道:“还能因为什么啊,你爹得罪的是顾夫人,她在合村的名声跟将军爷是一样的,谁碰她谁倒霉, 你爹就是不信这个邪……”
“什么叫谁碰她谁倒霉?究竟是谁理亏?”王长岸深知自己这个爹的德性,不问清楚,他是不会随便行事的。
只差一步他就是举人了,以后就能选官。
这种时候不能行差踏错。
周悦支支吾吾的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但她这副作态,不需要再说什么,王长岸已经透过表象看本质,知道什么结果了。
他也懒得再逼问,省得她哭哭啼啼的,扰得他心烦。
“表叔现下在镇上,但那个都察院官员,是他使了许多关系,许多银子,才牵上的线。现在临时怕再难找到差不多官阶的人来说话。”
他娘一听,急了,抢前两步,拽着他的小臂急道:“长岸啊,好儿子,富贵可是你爹,你可不能不管的呀。”
王长岸挣了一下,没挣开,心头的烦燥又升腾了几分,去掰她的手:“我知道。撒手!”
他后在这个词证据颇为严厉
,周悦愣了一下,悻悻撒开。
局促搓了搓带了污迹的衣角。
讪然道:“是娘心急了,你别怪娘。”
又道:“那你现在到镇子上去,好好求一求表叔。他们家没娃,最看重你,只要你开口,他定然会为你操持的。”
“娘。他只是我表叔,不是我爹。你以为他的银子就是大风刮来的?你们若识趣,我能争气些还好说。反之,这么多姓王的亲戚,他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子侄可以选择。”
周悦神色慌乱:“怎么会?他不是最喜欢你吗,说你读书最好,最有可能出仕。”
王长岸冷笑:“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娘凭什么认为人家会做这么大的投资在我们身上。你们若再折腾,把名声搞坏了。我没了出仕的可能,你们且看看——”
他语气不重,但话里话外都是冷漠、疏离之意。
周悦呆呆地望着这个打小出色的儿子,愣了好一会,才嗫嚅道:“我不说话,都听你的。快想法子将你爹保出来了吧。他吃不了牢里那个苦。”
“吃不了?!”他哼了一声,这些年他对他爹也是越发失望了。
明明家里底子也还行,乡里人家,有几十亩良田,日子没有过不下去的。偏偏回回带讯到省城,既不问他学得如何,也不问身健否。
更不懂得周全一下表亲之间的关系,哪怕给表叔表婶捎点土产,那也是一份心意不是?
每每直白得令他尴尬,无非就是那几句:家里
的日子揭不开锅了,要些银子。
王长岸用力闭了闭眼:“让他吃一吃吧,也好长些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