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俩说起阿天,曼青应她的话:“大伙都知道他本是要接二爷班的,正常退下来,二爷势还在的话,阿天就是正常接班。明智说偏偏他倒台这样急,还倒得太过于彻底……”
话里的吁嘘,不言而喻。
“其实媳妇觉得阿天这人还是不错,二爷做什么他也左右不了。”
阿元从厨房端了洗净的菜出来,王雁丝想着过年肯定免不了吃肉,现在都在提前清肠胃,每日交待的都是清淡为主。考虑曼青的特殊情况,会额外清炖一份滋补汤给她。
不过今晚吃锅子,骨头汤是大伙分着各喝了一碗,汤一入肚,每个人浑身都暖烘烘的,舒服得不行。
阿元张罗着烫了点切得极薄的肉片,混着绵绵的土豆,蘸了做好的蘸酱,满足程度不比正经煮一顿夜食差。
饭至半饱,阿元少见地主动开了口:“夫人,有个事我一直想和你说。”
王雁丝诧异道:“什么话这么难开口,整得我们阿元都不敢看人了。”
王曼青也惊奇地看过来,毕竟阿元自来了这个家,一直以下人自居,给自己定的规矩就特别多,轻易是不会主动开口说啥的。
“上次你被二爷绑的事…”他看起来心里还是很纠结,声音越低:“其实是阿天哥哥悄悄儿提醒过我,我才能及时发现你被绑的。”
“有这事?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怎么现在才说。”
“是阿天哥哥叫我不要跟你们说,我猜他可
能怕知道的人多了,传出去被二爷知道,他落不到好。”
这事阿天本是好心,就像王曼青说的,他左右不了二爷的决定。如果得知是他坏了好事,以他当时的权势,肯定是饶不了他。毕竟谁也想不到,后面二爷会骤然失势。
“这事有和你二公子说吗?”
阿元:“没有,我答应了他不说,本就不打算说出去的,刚刚你们说到阿天哥哥,觉得他现在处境不好,才忍不住跟夫人说明。”
“行,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做得很好,别往外说就行。”
阿元点点头:“我知道。”
她们吃完锅子,又聊了一会。卯时初,打发儿媳妇打发去睡了,阿元也带着两小只回房哄觉。
王雁丝这一等,直等到凌晨,担心刘大成爷俩 ,又担心自家的几个熊孩子进山能不能适应,有没有凶险。
而厚雪压顶的深山里,德、智、礼三个正在父亲与舅舅的带领下,屏息静待,伏一个好东西。
五人这么猫着有两个时辰了,天气寒冷又一动不动的,三兄弟浑身都僵住了一般。
明礼:“舅舅,我想动一动,我的手脚再不动要动不了了。”
顾行之正经管教孩子的时候 ,说一不二,不如舅舅亲和又能偶尔耍赖,三个孩子凡自觉不妥的要求,都自觉向舅舅提。
王雁珩轻声道:“跟舅舅说算什么本事,跟你父亲说去。”
顾行之纹丝不动,他沉息的时候,周身的气息倒比雪还
冷几分。
明礼悻悻然住嘴,后悔开了这个口,白当了回刺头,没捞着好处。但他脚下麻得没有知觉,心越发像住了只蚂蚁,挠得心痒难耐。
一种忍到了极致的冲动呼之欲出,必须得马上有一个完全伸展又畅然的懒腰,才能缓解这种心焦感。
倏尔,他的一只手被包进不知道谁温暖的大掌里,一股热流源源不断地从手心涌向他的四肢八骸,方才的心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像待在炭火房里一样的舒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