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黄品入宫的时候听到少府的谒者说政哥还在议事的时候,就察觉出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与羌瘣入了大殿,看到政哥冷着脸从嘴里只蹦出一个字来,立刻笃定之前的判断没错。
心中忐忑起来的同时,也飞快琢磨起政哥不高兴的缘由。
“来的正好。”
蒙毅在听到谒者传报黄品入宫的时候,心里也是暗自叹了口气。
另外也疑惑原本是心照不宣的事,更是黄品主动所求的,怎么突然间就改了主意。
可不管怎么疑惑,人已经来了。
而有些话嬴政没法说,不想让黄品没准备之下吃亏,就得由他来出言提醒。
在黄品坐下后,蒙毅先是正话反说了一句,随后笑吟吟的继续道:“上卿们认为如何治理该询问询问你。
不过陛下怜惜你赶路疲惫,便没传旨让你过来。
没想你自己恰巧赶过来,正好跟着琢磨琢磨河西该如何治理。
若有治理之策,所需财帛又从何处寻得。”
顿了顿,蒙毅悄然给黄品使了个眼色,继续道:“若是没什么头绪,先思量思量,听听旁的上卿是个什么法子。”
蒙毅的解惑,让黄品瞬间就明白政哥为何会冷着脸。
觉得辜负政哥心意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时,也有些郁闷与气愤。
他是真没想到已经到了下午,一帮大佬还会扔了手里的活计聚在一起开会。
另外,蒙毅说得上卿们百分百指的就是李斯那一伙。
他不参和制定治理河西,除了是避嫌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利益舍了出去。
就算昨天打鼾确实是有些没礼貌,可舍出去的利,难道还不足以弥补?
李斯这帮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不但不领情还阴魂不散的要继续捧杀他。
他做的种种事情,难道还没法证明他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非得紧接着就要开斗?
既然这样,那就斗一斗吧。
安国侯的勋爵虽然是政哥拔高些给的,可他也算是一个大佬了。
已经有点资格在大殿里与看他不顺眼的大佬掰掰手腕了。
另外政哥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不管有理没理,他不想斗都不成。
一旦往后退缩,估计就会没完没了的被使绊子。
想到这,黄品飞快地调整了一下情绪,面上露出如邻家少郎君一样的笑容看向蒙毅,“左相乃世人闻名的大才,治理河西该不在话下。
只要按左相所谋便好。
再者,九原名为郡,实际口众并没多少。
诸位上卿完全没必要征询我的法子。”
黄品并没有一上来就开炮,打算先试探试探再说。
先把皮球又给踢回到了李斯那里。
而李斯若是听不出黄品话里的意思与陷阱,那才叫白活。
不等蒙毅开口,捋着胡须抢先道:“安国侯太过谦虚。
而且治理河西之难,也并非是难在如何制定策书。
是大秦南北两境所耗太甚。
多出的西境,于财帛上力有不逮。
而安国侯不但擅长治民治兵,于商道也极为擅长。
没道理不听听安国侯的良策。”
将捋着胡须的手放下,李斯对黄品咧嘴笑了笑,继续道:“河西之地是安国侯舍命将其纳入大秦。
论最了解河西之人非安国侯莫属。
老夫与其他上卿若是随意定了治理河西策书,出了纰漏事小。
若辜负了安国侯舍命之功,将原本一桩利国的天大好事变为拖垮大秦的恶事,那才叫事大。”
说到这,李斯虽然脸上还挂着笑意,眼中的目光却变得有些阴冷,再一次抬手捋顺起胡须缓声道:“安国侯,你觉得老夫此言是不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