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昀扫了一眼四周或坐或站、或是骑在别人肩膀上的士兵,神色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什么变化。
宥昀并没有刻意让自己的目光变得锐利,然而只是这么轻轻一扫,周围震耳欲聋的吵嚷声骤然便停了下来。
随手将断成两截的木棍扔到地上,宥昀看着申徒启、说出来的话,却是对着那些士兵们的。
“两军对阵,未得军令,擅自停手,当斩无赦!”
话音未落,众兵齐跪。
方才还满心希望宥昀能被陆衡之挫一挫锐气的士兵们,闻得此言,哪里还有心思再想其它?
毕竟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别人,恰恰是向来说一不二的安东将军宥云之。
不论斩无赦是否太过,单凭那人是宥昀、斩无赦就有可能成为现实。
曾几何时宥昀刚刚成为安东将军时,同为三品的骁武将军钱慎谨就因不服、屡屡挑衅使绊。
对此,宥昀的解决方式十分简单——打一架。但是不得不说,那办法确实很有效。
钱慎谨本就不服,又怎肯将宥昀放在心上?
在那场比试正式开始前、钱慎谨甚至还逼着宥昀立下了以生死定输赢的契约。
彼时二人尚在京城,所以除了跟着回京的一行人,东关的一干人等并没有看见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那场远在千里之外的比试,终究还是震动了整个东关军。
拳拳到肉、招招致命,钱慎谨重伤之时、宥昀不过有些擦伤。
——据说还是皇帝派了身边的大太监去干涉,才终止了那场比试、保下了钱慎谨。
传言之中究竟有几分真,众人不知道;
但是钱慎谨重回东关之时、脸上仍未消去的淤青,却又为那传言提供了强而有力的证明。
自此之后,东关军中、便再无人敢明着同安东将军作对。
沉稳些的只是沉默着单膝跪地,经不住吓的已经变成了双膝跪地
不过无一例外的是——没有人卖惨、更没有人求情。
并非是他们不想,只是无人敢赌宥昀会心软;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位少年将军身上、最狠的就是他那颗心。
违抗军令者,杀无赦——此为军中铁律。
他们这些在模拟对战时、擅自停手去看热闹的士兵们,又怎么可能不会受到处罚?
只是,他们终究还是不想如此憋屈的死去。
或恐惧到麻木、或因为惧怕而轻颤,可是,却始终没有人多说一个字。
宥昀看着地上那些自己在长孙迟原属部队中挑出的精兵,迟迟没有说话。
他一人沉默着,其余人便连呼吸都放得轻了。
就在申徒启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心要上前劝说两句的时候,宥昀陡然开了口:
“生死当前,无人求饶;这一次,本将便暂当你们是有胆之士。
然错已铸成,不可不罚;凡有违军令者,明日自去领十五军棍。
本将驭下不严,自领十军棍。若有不服者,明日卯时,自来督查。”
话音刚落,宥昀又转过身看向了陆衡之。
“陆子观,盯好他们!若操练之时再有人违令,就地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