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老母鸡被嚯嚯完了,这次桌案上的是郭盛祺带回来的腊鸭和腊肠,素菜是腌菜,炖了一大锅出来。饭是杂粮饭,一大锅干的。
见郭盛安他们一回来,院子桌案上的人便围了上来。
小周氏是大周氏娘家人,也是二弟媳,这会儿用木条弹了弹郭盛全身上的雪,便小聊去了。
郭盛安周围就热闹了。
不仅有爹娘,就连平日里清高的三弟一家也围了上来,个个笑脸相迎。
郭盛安瞥了眼失去锦鲤体质,长得仍莹润,脸颊饱满,一瞧就是娇养的侄女郭淑君。
没察觉出有甚不同,敛了视线,便给月娘了一个眼神,后者忙示意三个丫头,接着抱着龙凤胎先回房间。
大房住的屋子不大,打了两张一米八的木床挨着,用帘子隔开,一张郭盛安夫妻睡,另一张则是三个闺女挤着,再放两个箱子,屋里便显得满当当。
两个箱子也是木质,一个放夫妻二人用的,还有月娘当初的嫁妆,另一个则放孩子们的东西和被褥。
月娘将龙凤胎往闺女们床上一放,盖好被褥,观察了没会儿,就听到三丫好奇道:“娘,这是弟弟妹妹吗?”
“嗯。”
“弟弟妹妹好小。”
二丫忐忑道:“娘,我们终于有弟弟了,以后娘家有弟弟给我们撑腰了。”
月娘皱眉,正要纠正什么,就听屋外一阵喊声:“月娘,出来吃饭了。”
她刚起身,郭盛安已经抬脚推门而入。
掩上门,隔绝院子里某些人后,郭盛安将两口大海碗递了过去,才压低音量,道:“让孩子们在屋里吃,顺带看着两个小的。这次三弟回来带了不少好东西,准没什么好事,还是别污了咱们闺女耳朵。”
月娘嗤嗤一笑,又想起什么,忍不住愁了柳眉,“安哥,这次三弟他……”
郭盛安执起她的手,道:“月娘,这些年委屈你和孩子们了。以往爹说兄弟情同手足,三弟飞黄腾达了不会忘了我们……在鬼门关走这一遭,我才醒悟过来,还是得顾着我们自个儿儿女。放心月娘,以后不会让你和孩子们陪我吃苦了。”
月娘松了口气,“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安哥。”
郭盛安垂眸,情绪微敛。
以前除了猪油蒙心,还有受侄女锦鲤体质的影响。
实际上,供三弟读书,在郭淑君出生前,他和二弟已经打了退堂鼓,那会儿二丫刚出生,他得为两个丫头着想。而二弟的独子金宝也先后出世。
他与二弟商量好,那年院试还不中,他们不会再供着三弟。
可郭淑君的出生,再加上三弟流的猫尿,他与二弟又猪油蒙了心。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三弟说的话哪句能让他们动容?
即便动容,是个正常人也不会为了早早成家的兄弟动亲生孩子的利益。
锦鲤体质吸取他与二房的气运,害他们为三房卖力卖命,这一次,三弟以为三言两语还能说服他们?
太小看他们了。
郭盛安与月娘一前一后的来到院子。
用饭处在院子东侧,有简陋的草棚搭缮,供两张大桌案,一处供家中男子吃食+大周氏,另一处是家中女眷和孩子们吃食。
见大房孩子们没出来,爹娘面色疑惑,郭盛安解释:“她们照看两个小的,正好三弟三弟妹回来有事相商,不好叫孩子们听到。”
厚脸皮的郭盛祺夫妇难得面色一僵。
小周氏闻言,给金宝碗里夹了不少肉菜,才小声道:“去,去找你大姐姐她们。”
金宝也不逗留。
二房夫妇成日忙着家中和地里,金宝多是大丫带大,孩子们感情好,大房和二房也乐见其成。
冯玉也想效仿,但自家闺女心性高,与老家这些孩子玩不到一处,便歇了心思。
郭盛安夫妇二人刚落座,就听郭盛祺道:“大哥,侄儿侄女可取了名?”
闻言,大周氏想和稀泥,撮合兄弟感情,道:“对对对,大郎,三郎是读书人,定能为孩子们取个寓意好,特别又好听的名字。”
郭盛安扯动了下唇角:“我记得金宝的名字也是三弟取的,特别……隔壁村子有户人家的孩子貌似叫福宝?”
读书人取名特别?特别在哪儿?
这隐晦的话没说出来,但在场每个人都听出来了。
闹最没脸的便是三房两口子。
郭盛安等同于用后世话言简意赅地讽刺:你?读书人?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