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件事情,甄嬛想不明白,皇后到底要如何揭露宫中贪污一事?若是皇后自己主动,皇上怕是会疑心皇后弃卒保帅。所以谁会是皇后利用的棋子呢?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要到年底了,宫里面各处都开始大扫除,务必让每一处都吉祥喜庆。
年世兰自然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她正在核算最近的账目,灵芝走进来说,“娘娘,黄规全来了。”
华妃正忙着呢,自然不耐烦接见黄规全,有些不愉快地说,“他来做什么?不赶紧管着手里那样一摊子事,若是让本宫丢脸,本宫不扒了他的皮!”
灵芝回答道,“黄规全神色紧张,说是有大事要禀告娘娘。”
华妃来了兴致,将手中的账本一丢,慵懒地说,“大事?那就让他进来吧!”
本来年世兰是不相信黄规全能有什么大事,左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来巴结自己,但黄规全一进门,倒是让年世兰相信黄规全确实知道了不得了的东西。
只见黄规全全无以往的谄媚巴结,脸色苍白,神色惶恐,见了年世兰如同见了救命稻草一样,一下子就扑到华妃脚边,“华妃娘娘,求您救救奴才。”
华妃被黄规全的动作吓了一跳,皱眉说,“你是本宫的奴才,有什么可害怕的?起来回话,窝窝囊囊的,让人笑话!”
黄规全指望着华妃救命呢,哪里敢忤逆她的吩咐,立马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
华妃不紧不慢地欣赏着护甲,“说吧,什么把你吓破了胆子。”
黄规全慌张地看了看周围,仿佛有什么在暗处盯着他,直到确认自己安全,黄规全才小声说,“娘娘,您还记得您让奴才调查的太妃贡果之事吗?”
华妃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也凌厉了起来,她怎么会忘记呢?若不是出了这样的差错,她手里的宫权何必分给别人,心里有气,华妃的言语也冷冽了起来,“说,本宫倒是要看看谁让本宫没脸的!”
黄规全弯着腰,惊魂未定地说,“奴才知道这事儿紧要,一直不曾松懈,如今终于查出了结果”
华妃见黄规全吞吞吐吐的,催促道,“今日你这嘴怎么了,连回话都不利索。”
黄规全心里懊悔,自己就不该为了讨好华妃,竭力追查这件事,现在好了,杀身之祸要来了,也不知道华妃能不能护住自己,可如今也只有华妃这一条生路了,黄规全也没有后悔的余地,只能心一横,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
“回禀娘娘,贡果虽小,可背后牵连甚大,奴才查出来是御膳房的包衣们合伙儿做的,不只是御膳房,整个后宫的包衣奴才们休戚与共,贪腐之事何止贡果一件!”
华妃管理后宫不是一日两日,只见后宫花销如流水,她有年家供养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但华妃眼见皇上为了国库银两成日唉声叹气,她不心疼银子,但心疼皇上。
如今知道有人竟然让皇上心烦,华妃猛地一拍桌子,“真是好大的胆子,皇上为了国事日夜不缀,可这些奴才倒好,竟然敢动皇上的银子。”
见华妃恨不得提把刀把包衣们都杀了,黄规全都要吓得七魂出窍了,他赶忙上前劝道,“娘娘,自建国以来,包衣们便在皇城里扎根,不知道发展了多少人脉耳目,小心隔墙有耳啊!”
别人怕,年世兰可不怕,她翊坤宫上上下下都是年家送进来的家仆,外面守卫翊坤宫的亦是年羹尧安排的人手,谁敢在翊坤宫放肆?
黄规全看年世兰天不怕地不怕的,只能换个方式劝说,“娘娘不怕,但养心殿那边”
华妃一听到养心殿,吓得站起身来,自己不怕,可皇上的安危不能不顾,她厉声吩咐道,“颂芝,灵芝,点起人手,随本宫去护驾!”说着,年世兰就要去拿挂在墙上的弓箭。
黄规全没想到华妃只想到这件事,扑过去搂住年世兰的腿,“娘娘,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斩草需得除根呀!”
华妃也觉得自己莽撞了,“颂芝,拿笔墨来,本宫要给哥哥写信,让哥哥带着兵马回来护驾!”
黄规全听了这话,直接一个哆嗦,昏死过去。
华妃气得踢了他一下,骂道,“没用的东西!”
颂芝虽然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私自带兵入京,那是谋反!她只能劝道,“娘娘,事关皇上安危,不可轻举妄动,娘娘不如仔细询问黄规全到底是什么情况,再去找皇上商量,皇上英明威武,哪里会被这些蛀虫暗害?”
华妃思索片刻,觉得颂芝说得有道理,拿起桌上凉了的茶泼到了黄规全脸上。
黄规全悠悠转醒,就见到华妃不耐烦的脸,他心想年大将军坐拥数十万兵马,未必没有胜算,自己本来就跟年家拉扯不清,倒不如投了华妃娘娘,若是成了,那不就是从龙之功。
想明白的黄规全,脸上一片坚毅之色,“娘娘,您说您需要奴才做些什么?奴才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二言!”
自己掌管着御膳房,难道需要自己下毒?只是皇上用膳都有小太监试毒,倒是不方便,那是不是需要寻找发作慢、效率高的剧毒?
华妃可不知道黄规全已经开始想年羹尧登基,哪位公子继位了,她着急地询问道,“你可知道御膳房的主要是哪些家操纵着?”
黄规全的美梦已经想象到自己以后就是苏培盛,跟在新帝后面,嘿嘿嘿,被华妃的话打断了幻想,黄规全立马回想华妃说了些什么,这可是以后的长公主,万万不能得罪。
好在,黄规全这些年的历练也不是白历练的,他迅速地回答道,“先帝时由四妃分管宫权,乌雅家世代在御膳房做事,所以御膳房便被分给了太后娘娘。不过乌雅家只能负责宫内,宫外的买卖之事怕是脱不开乌拉那拉家。”
这话一出,华妃眼睛直放光,她又一次询问道,“你说谁家?”
黄规全肯定地说,“别处奴婢不知道,但御膳房的事儿一定离不开乌雅家和乌拉那拉家。”
华妃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苍天不薄待我年世兰啊!乌拉那拉·宜修,你仗着娘家前朝得力,自以为高枕无忧,哪里会想到有今日,我年世兰必定要把乌拉那拉家拉下马,断皇后一臂!
颂芝听着,却没有年世兰那般狂喜,她提醒道,“娘娘,您忘了,乌雅家是太后的母家,皇上的外家。”
虽然明面上皇上更亲近隆科多和佟家,但玉碟不曾更改,皇上的亲额娘只有太后一位,乌雅家就是皇上不可更改的外家。
华妃不屑一笑,“那不更好了,太后偏心皇后不是一日两日了,本宫日日忍耐着皇后不说,还要忍受太后的偏心,真是受够了!况且,皇上心里对乌雅家未必没有想法,只是碍于太后的生育之恩,不方便动手罢了,如今乌雅家犯了这样的大错,皇上为了国法只能含泪惩处,谁听了不得说一声皇上圣明呢!”
到时候没了乌雅家和乌拉那拉家,太后皇后就像是被拔掉了爪子的猛虎,年世兰还会害怕她们吗?
一想到,随着乌拉那拉家倒台,皇后龟缩在坤宁宫,自己独掌后宫,年世兰就压制不住嘴角的上扬,到时候,皇上为了名正言顺,会封本宫为贵妃呢?还是皇贵妃呢?要她说,还是皇贵妃好,贵妃管理宫务,总有些不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