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源长悠闲喝茶,他随便用点小幻术,瞒过管家和护院的耳目。
修士游历世俗,不拘小节,他可没有做假的亏心。
外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叫嚷声:“熊东家既然信得过贫道,请贫道主持法事,贫道倒要盘一盘外乡人的本事,这年头骗子横行,还懂不懂规矩了?闻着味儿找上门,要干甚么,想与贫道斗法?”
柳纤风可没有公子的好脾气和忍性,她不惯着江湖道士,对着外面吹一口气。
扎起袖子的精壮道士,摩拳擦掌,领着徒弟准备给不懂事的外乡人一个教训。
一股冷风从脖颈处突兀吹过,顿时觉着毛骨悚然,隐约的鬼哭狼嚎在耳畔响起,唬得那道士喝下去的酒水化作冷汗流出。
精壮道士忙拔出腰间桃木剑,比划一个剑诀,大喝一声壮胆:“呔,何方小鬼,快快出来受死!”
熊财主和管家等人被吓了一跳。
只见罗道士大喊大叫,挥舞桃木剑乱刺,像是与看不见的脏东西在搏杀。
一个个心惊肉跳,护院忙拔刀将老爷护住,退去走廊躲避。
那东西越发猖狂,敢和请来的道士斗法。
跟随罗道士的年轻徒弟,仔细分辨片刻,一股凉气从尾椎骨升起直冲头顶,常在河边走,今夜还真遇鬼了,师父被恶鬼缠上,不是演戏给东家看。
忙拿出师父给的铃铛法器,硬着头皮使劲乱晃,口中默念。
“别找我,别找我。”
“啪”,罗道士一跤跌倒,手中桃木剑丢出老远。
那道士飞快爬起身,脸色煞白,往门外跑去,也顾不得扶正歪斜的道冠,身手很是敏捷,鬼有地盘,他跑出村庄就没事了。
村里的狗叫声越发激烈,响成了一片。
那年轻徒弟见师父败得很彻底,哪敢逗留,跟着冲出大门跑得不见影。
连带来的行头法器之类都顾不上拿走,先逃命要紧。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徐源长跨过门槛走出偏厅,身披灯光,一身变换过来的青色道袍熠熠生辉,站定走廊上,沉稳如高山。
正不知所措的熊财主和管家等人,顿时觉着心安,忙跑过去见礼。
似乎院子里做怪的无形鬼物,随着游方道士的出现,被镇得影迹无踪。
他们倒是希望脏东西追着罗道士出门,从此不要再回来。
却也知道不可能,那送不走的闹宅鬼,每年冬天都要折腾几回。
这已经是第三个年头,幸好没有害过人命。
熊财主像抓到救命稻草,将徐道长和没有穿道袍的少年道童,恭请去中庭堂屋,撤去残席,重新上一桌好酒好菜。
徐源长浅尝辄止,他品的是人间烟火气。
曾山郎见道长示意他不用顾忌,便放开肚皮吃得酣畅淋漓,炼体士食量惊人,秋风扫落叶,将桌上的肉食扫荡一空,舒坦。
熊财主羡慕地赞了声:“能吃是福啊。”
他这些日子没睡一个好觉,再美味的食物,也味同嚼蜡。
府邸闹了三年脏东西,请遍方圆五六十里有名的神婆、法师、道士,一个个都是颇有名气,每次做完法事只能管一段时日,不能将闹宅鬼彻底请走。
曾经托关系,花高价请来一位能喷火的高人。
然而并没有卵用,高人做完法事拿钱财离开不到十天,宅子里照样在夜深人静时候出现叹气声,和婴儿的依稀啼哭声。
三年折腾下来,耗财无数,家道已现败落下去的趋势。
熊财主心急如焚,有点病急乱投医。
听完熊财主和管家详细讲述府邸闹脏东西的情况,徐源长沉吟着分派道:“准备香烛钱纸等一应物品,待贫道走一遍宅子,施法问一个究竟。”
熊财主诧异道:“都有现成的。道长,您不需要搭法坛?”
“用不着。”
徐源长起身往门外走。
他颇为好奇,到底是什么鬼,能够赖在府邸三年不走?
可不信请来地方上众多有名气的法师、道士,就没一个有抓鬼真本事的,都是靠江湖伎俩混饭吃?
乡下人见识短浅点,但是能成为富甲一方的财主,自有其精明过人之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闹宅的鬼物很不一般。
难道真是家神闹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