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师沉思,脑中突然闪现江毅在颍川城墙上大骂黑匪军的画面。他原以为江毅是在大骂黑匪军的残暴,现在想来,江毅大骂的原因应该是黑匪军蠢笨无能,恨其不争吧。
江毅一指旁边直直站立的士兵,对严师道:“恩师,我这一个兵,至少能敢和朝廷的十几个兵搏命拼杀,而且还能将朝廷兵杀败。
徒儿在涉县两次与朝廷兵作战,均是还未发全力,朝廷兵依然四处逃散了。
毫不夸张的说,我的一个士兵能追着朝廷的几十个士兵跑,他们竟只顾逃跑,从不敢回头应战。
军队是国之利器,更是国之长城。
一个有着战不能战,守不敢守的军队,这样的国家,还能长久吗?应该长久吗?”
江毅继续道:“这仅仅只是其一。”
严师道:“铭远你该说民了吧?军不能战,民生又乱,焉能不亡?”
江毅笑了一下道:“恩师猜的不错,正是徒儿要说的。”
严师满意的看着江毅,说道:“你有如此眼光,为师甚慰,甚慰啊!得徒如此,夫复何求!哈哈哈。”
突然,一骑快马,蹄声“哒哒” ,疾速驶来,马上士兵跳下马来跑到江毅二人面前,一抱拳道:“禀大元帅,侦骑来报,一支千人的红巾步军,自东郡入乾州境内,已过店安县城,直向罗湖府城而来,现距离不到八十里。”
江毅道:“知道了,传令骁骑卫,在城南五里处列阵,本帅要亲自率军剿灭他们。”
“是!”士兵抱拳,转身上马离去。
严师乐呵呵的说:“区区千人流贼,也值得你亲自上阵迎敌?杀鸡焉用牛刀。”
江毅道:“恩师,毕竟是第一次交锋,得摸摸他们的底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再说了,咱们乾州还需要大批劳力呢,这千人的劳力,还是能做好多事的。”
严师哈哈大笑,指着江毅骂道:“你这厮就是一个奸商。”
第三天上午,城南五里处。
两支队伍对阵,一支着墨绿军服的骑军背城而立,骑枪如林,兵卒们面容肃然,双眼赤亮。其中一个年轻统领,高居马上,穿的军服看不懂,戴着一顶奇怪的帽子,长长的帽檐。
不用说,就知道是骚包的江毅,戴着棒球帽就来了。
对面的红巾军,各种样式各种颜色的衣服都有,破破烂烂的,如饥民一般,只是每个人头上系了一条红头巾,所拿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的。
等等,大哥,你出门打仗呢,你好歹拿一把铁家伙也像那么回事,你拿把大笤帚是搁着恶心谁呢?你好歹跟你身边的大叔学一学啊,他手中攥一把菜刀呢,至少是铁家伙不是。
江毅望着对面的队伍都笑了,这尼玛也叫部队?就这样能跟黑旗军大战几个月?太难为他们了。
江毅骑马往前面走了几步,拿着铁皮喇叭喊道:“对面的听着,你们红巾军不在你们的地盘,来乾州想干嘛?”
江毅看着对面的队伍,着实起不了杀心,要是面对黑旗军,哪废话,干就完了。人家黑旗军至少还像那么回事,有自己统一的军服。
看看你们红巾军,啥玩意啊,包个红头就出来了。
对面走出来一个壮汉,一开口说话,江毅眼睛都亮了,这方言也太熟悉了,前身的丈母娘家就是这方言。
壮汉道:“俺们大统领听说了,说乾州有一群人民军,俺们这一批就是来试试你们人民军的斤两。
俺看恁这个小阔子长哩不孬,快投降吧,不然伤了恁怪不好意思哩。”
江毅都快疯了,这什么玩意啊。你是用眼睛出气的吗?我的部队向你们丐帮投降?
江毅忍了忍,遂又拿起大喇叭喊道:“你们快回去吧,我都不忍心打你们。我喊三声,你们要是不往兖州跑,那可别怪我了。”
“一,”江毅喊道。
对面的统领拿刀指着江毅道:“俺说恁这个小阔子咋恁不听话来,刀枪可木有眼呐,伤着恁喽可咋办来,快投降吧啊。”
江毅咬着牙没气笑,继续喊:“二。”
对方大汉还在叭叭劝江毅,江毅骑马走到队伍一边,拿起喇叭喊道:“三,全军出击。”
“哗”一声,战骑出击,骑阵如泄闸洪流冲向敌方,骑枪平指,森冷耀眼的枪尖直刺对方。不到五百步,战马刚好跑起来,霎时间,对方阵列中鲜血飞溅,士兵东倒西歪,红巾军兵卒被快跑的战马撞飞、踩伤的不计其数。
就一个冲锋,骁骑卫已经冲穿敌阵,战场上站立的红巾军兵卒不到百人。
江毅令手下号旗一挥,骁骑卫调转马头集合站立,没再冲杀这些人,江毅也不忍心。
六百骑的骁骑卫冲击千人的红巾军步兵,还有百十人站着没死,实在是太手下留情了,否则一个冲锋,全部倒地。
余下的百十人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好一阵才回过神,突然大嚎一声:“俺滴娘哎!”全部扔掉手里的家伙事,撒丫子就往来时的路跑去。
江毅命人通知侦骑,放这些逃兵回去,不要追杀他们。又命人打扫战场,烧掉尸体,自己在亲兵的护卫下率先返回罗湖府城。
严师见返回的江毅有点闷闷不乐,以为战事不顺,一打听旁边的护卫才知道原因。
严师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安慰江毅道:“徒儿,这不仅是老百姓的悲哀,更是武朝的悲哀,建国快三百年了,百姓还如此愚昧,再不亡国,上天也难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