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者带着鬼面獠牙的银面具,身骑一匹黑马,那黑马毛发锃亮,连成排的队伍为他让出一条路。
不论从声音还是从面具,子书岁都能分辨出这人是谁。
她见谢厌不紧不慢地到了列队之首,就知这对假父子已经通过气,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今夜,谢氏稳了。
谢厌一声轻笑,传遍众人耳里,“如果尊贵的太子殿下,才是外人呢?”
“你说什么?”子书扶暨紧紧地盯着突然出现的鬼面獠牙,“你就是——谢厌?”
谢厌之名,如雷贯耳,比之其父谢笺,也并不逊色。
“是我。”谢厌虽带着面具,可闻言者皆能感受到他此时是在笑的。
那种轻蔑的笑。
到了这时,子书扶暨当然知道自己被背叛了,可他并未露出惊慌,反而有种死前的坦然。
成王败寇,他有何惧?
“闻名不如见面,不过……”子书扶暨顿了顿,“你是长得很丑吗?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谢厌抬手,手指拂过面具,最后落在绑带上,“我们早就见过了。”
一边说,他一边解下面具。
从今日起,他也不再需要这面具了。
那双嚣张中带着戾气的丹凤眸,没了面具的遮掩,暴露在空气中。
子书扶暨在看见那张带着轻佻笑容的面庞时,瞳孔闪过震惊之色,“你……陆沉州,你竟是……哈哈哈——”
子书扶暨突然笑了起来,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想明白了陆赢那个流落在外的儿子为何那么厉害。
也同样想明白了,为什么“陆沉州”会喜欢子书岁。
震惊的不止子书扶暨,还有御书房内的萧必安。
萧必安长袖下的手紧握,青色的经脉仿佛要跳出皮肤,他眼底是深深的无力,到现在才明白,自己好像从未被子书岁信任。
她不想让他知道陆沉州的真实身份,也是为了保护对方?
本以为陆沉州求赐婚,只是陆沉州的一厢情愿,而现在,萧必安却不确定了,不确定子书岁对陆沉州是怀以何种情感。
想到这点,萧必安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殿外。
子书扶暨一声令下,守着御书房的一排排叛军朝谢厌和陆赢的方向抬起弓箭,瞄准。
谢氏与陆氏融合的军队见状,举起盾防御。
谢厌将面具扔在马蹄下,一手抬起圣旨,“先帝遗诏在此,我谢氏并非谋逆,奉劝尔等缴械投降,看在尔等亦是被蒙骗的份上,不计较罪责。”
叛军面面相觑,似有动容。
“什么遗诏!又是胡诌!你谢氏的把戏当真是上不得台面!”子书扶暨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