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到陆府,陆家的下人便去通报了主母。
如今陆赢陆玮皆在前线,只有陆夫人和谢厌这对假母子。
一经通传,陆夫人就带着谢厌出府迎接,言辞间都带着满满的喜欢,仿佛很满意子书岁这个儿媳。
子书岁被这对“母子”一左一右地簇拥着进了陆府的前院正厅。
当子书岁坐下时,一直跟在身后的夏灼便站在她的身后。
陆夫人为人爽快开朗,笑着让下人上茶水糕点。
扭头之际,陆夫人才不经意地瞥到子书岁身后女子的样貌,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便愣住了。
陆夫人的眼中闪过惊疑的光芒,久久不能散去。
子书岁看清后,心中的猜想便愈发被放大,这绝对不是巧合,或许陆氏夫妇认识曾经夏家的人。
之前陆赢没对夏灼产生好奇,也许是因为他觉得只是巧合。
而陆夫人却没藏着掖着,一个劲儿地盯着夏灼好久,后直白问道:“这位姑娘,我瞧着竟分外眼熟……姑娘年岁几许,何名何姓?”
夏灼低头,时刻没忘记自己此时侍女的身份,不卑不亢地道:“陆夫人,奴婢夏灼,是公主的贴身侍女,今年十八。”
闻言,陆夫人又是左右打量夏灼,心中疑窦未消,却没轻易下结论,小声嘀咕,“我许是认错了。”
子书岁见陆夫人也没坚持询问,她却是不想放过可以直接探知夏、陆两家关系的机会,故而似无意地道——
“陆夫人可不知道,夏灼精通医理,祖辈从精医术,也在太后身边呆过几年,若陆夫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可以找她。”
陆夫人刚黯淡的眸子,在听见精通医术时,又亮了起来。
这世上哪有这般巧合的事?
思及此,陆夫人不再藏着心事,迫切地望向夏灼,“你,你可是夏家后人?”
“夏家?奴婢不知夫人说的是哪个夏家。”夏灼低眉顺目。
陆夫人朝夏灼的方向走去,仿佛是为了将她看得更清楚,“你父亲母亲叫什么名字?”
“奴婢父亲夏至节,母亲段月,”夏灼抬头,心中亦激起求知欲,“夫人认识?”
听闻,陆夫人一拍大腿,差点喜极而泣,“我说你怎么这般眼熟,你与阿月这么相像,难怪……难怪!”
陆夫人的眼中都泛起喜悦的泪光,见眼前主仆都是一脸懵,她才想起来对夏灼解释,“我是你姨母啊,你母亲是我的小妹啊!”
什么?
子书岁和夏灼心中都诧异不已。
陆夫人竟和夏灼的生母是姐妹?
子书岁脑中忽地闪过一些片段,她好像确实在假女德中看到过,陆夫人姓段……当时没当回事,此刻才终于记起。
段氏并非大户,只算是末流官宦。
“哎!”
陆夫人重重叹了一口气,“你爹娘呢?”
夏灼抿抿唇,面色淡淡,“他们,已经逝世了。”
陆夫人嘴角张开,似震惊,但却没说出别的话来,又再次重重叹息一声,“那你怎会沦落到……”她收了声,又朝子书岁看看。
最后问她,“姨母帮你赎身好不好?”
“不,公主待我很好,”夏灼看懂了陆夫人的心疼,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愿意跟在公主身边,不过……陆夫人能与我说说我爹娘的事吗?”
在边境时,夏灼父母都几乎不提京城事,导致夏灼一问三不知。
陆夫人点点头,自觉地牵起夏灼的手,拉着夏灼到一旁坐下,“你该叫我姨母才是,喊陆夫人,实在是生分了。”
说着,陆夫人觉得伤感,抬手擦擦眼角还没流出的水雾,她正想张口说从前往事,忽地感受到身边的两道直白的目光。
陆夫人转头望去,只见“儿子”和公主相对坐着,目光皆朝自己望来,两人眼中纷纷透着求知欲,不比夏灼少。
陆夫人一噎,朝“儿子”说道:“沉州,你带公主出去走走吧,你们未婚夫妻合该多培养些感情。”
哪料谢厌听了,与子书岁相视一眼,然后并不为所动,“娘,若夏灼姑娘真是您的外甥女,那便是我表妹,我听些过往事,也并无不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