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京缕楼顶层,儒雅的男子听闻手下回禀,气得将手边茶盏投掷在地,碎裂声清脆刺耳。
“废物,连一个女人都杀不了。”
“当真是废物!”
嵇斐雪阴恻恻地盯着空气。
旁边的下属闻言,头更低几度,毕恭毕敬道:“大公子,此前派去的人无一生还,公主府内必定有高手。”
“呵,一个人都没活着,如今只有你在跟我说废话!”嵇斐雪冷笑道。
“那……还有派人继续吗?”下属犹豫道。
嵇斐雪转头,睨了下属一眼,眸中尽是冷意,“暂且先等等,你下去吧。”
“是。”
雅致的房内又只剩下了嵇斐雪一人,他在独坐许久,望着窗外夜景,随冷风迎面吹在脸上,重重叹了声气。
仿佛怀揣着许多心事。
他近日心烦意乱,想到最近的那些传闻,以及沈家的遭遇,心底便愈发恨沈永安的突然出现,愈发心疼自己的心上人。
嵇斐雪望向皇宫的方向,栖霞宫此刻还亮着灯,他静静地望了许久,仿佛感受不到时间流逝一般。
一会儿想沈令薇此刻会在做些什么?
她的孩子,将来会不会也像她一样温柔美丽?
一会儿又在想,沈令薇会不会也抬头看看,看看远处的亭台楼阁之上,有一盏灯,每夜都为她而亮。
还是,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在乎呢?
……
几个时辰就这般匆匆过去,直到听见下人的提醒,“公子,子时了,可要用宵夜?”
嵇斐雪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竟坐了这样久。
“不必。”
他回答道。
而后起身,又点了几盏灯,原本略显昏暗的房中瞬间通亮。
嵇斐雪出了京缕楼时,楼顶灯火通明,每一夜,皆是如此。
他按照往常上了马车。
刻着嵇氏徽章的豪华马车行驶在无人的夜路上,没人注意到,马车之后,有两道身影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跟了一路。
马车后头的几名侍卫逐渐消失,最终只剩下了一架马车行驶在路上。
当马车要通过窄路时,子书岁将面具戴上,飞身上前,轻巧地踏在马车顶上,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起初是蹲在马车上,而后,她缓缓起身,手持剑柄,站立于车顶。
那马夫起先是没注意到的,道路昏暗,加上此刻时间有点晚,有些困倦。
待行驶到一盏路灯下时,他不经意朝地上一瞥,正好瞧见一团黑影缓缓直起,拉长,马夫瞬间瞌睡全无,唰地扭头朝车顶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