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了此刻,谢笺怀疑子书岁对别人产生了情愫不自知,可她已然对谢厌没有男女之情。
谢笺在这刹那间,好像释怀了。
他的遗憾,无人能弥补,他也左右不了子女的人生,更不想左右。
谢笺抬头,看着子书岁目露迷茫,他感慨地叹道:“你去将萧必安带来。”
提起萧必安,子书岁又想起今夜萧必安也说过想见谢笺来着,她原以为谢笺不会来,所以没有答应,却不想谢笺也有此意。
“义父,他愿意投靠您。”她如实道。
投靠二字,没有让谢笺有任何情绪波动,他仿佛完全不在意萧氏投靠或不投靠。
也或许,是不信任萧必安的话。
此刻已过四更天,天还未亮。
子书岁正欲走出营帐去私宅将萧必安带来,人还未走出,便见杜长秋的声音自帐外响起,“王爷。”
“进来。”谢笺粗声道。
杜长秋走进,又看了子书岁一眼,然后才斟酌道:“营外,萧必安求见。”
得,子书岁也不用去请了。
不过子书岁也明白了,为何方才杜长秋要看她一眼了,原是关于萧必安的事。
谢笺意味深长地瞧了子书岁一眼,才对杜长秋道:“让他进来。”
待杜长秋转身又出去后,子书岁也不知该不该留在里头,便听谢笺若有所思道——
“阿岁,这便是你对待俘虏的方式?”
竟完全给予了人身自由,甚至全城都任他随意走动。
“他不会跑的。”子书岁认真地回答,也很笃定。
萧必安若是会跑,她今日就抓不着他。
“你倒是信任他。”谢笺没好气道。
谢笺的语气,让子书岁莫名升起几分心虚,可她真的只是觉得萧必安不会跑,所以才没干涉他的自由呀!
再说,他受了重伤,若是把他像陆玮那样绑起来,能不能活过明天还不好说呢。
况且,谁知道萧必安会大半夜的跑来?恐怕是和城内百姓一样,听见了定阳军入城的浩大声势。
子书岁心里想法一大堆,却一句都没说出口,迎着谢笺那严厉的模样,她不敢反驳。
没多久,营帐外便响起了两道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不用想,也知道一个是杜长秋,一个是前来求见的萧必安。
“王爷,人已带到。”
杜长秋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回,杜长秋没再进营帐内,唯有萧必安一人进了来。
一袭黑色的锦袍穿在他身上,黑色的布料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既显贵气又不失沉稳。
萧必安喜欢穿黑衣,这是子书岁一直知道的。
只是今夜的萧必安,却很难不叫子书岁多瞧两眼,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脱去了平日那阴沉的模样,让子书岁感觉有些突兀。
最要紧的是,他这套衣裳崭新又精致,根本不是他白日穿在战袍内的里衣,也不知这大晚上的,他去哪儿弄了这套衣裳来。
萧必安白日穿的那套战甲和衣裳上都染上了血迹,毕竟他受了重伤,可眼下,他面上没有丝毫虚弱之色。
这哪像受了重伤的样子,也不知是在强撑,还是他身子骨太过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