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派了些衙役将宅子里外打扫了一番,这些衙役颇有怨言,最后夏灼给了几两银子,那些人才兴高采烈地离去。
公主府内除了子书岁与夏灼外,再无一人。
十八箱价值昂贵或意义非凡的东西摆在府内,子书岁并未将东西拿出来,也不打算请什么下人。
午时过后没多久,子书岁又饿了,粥果然是消化得快。
肚子咕噜叫了两声,夏灼听闻,忍不住道:“这县令未免有些抠门了。”
夏灼的待遇自然比不上子书岁,她就吃了一个馒头。
子书岁不以为意,“张县令官服内的棉衣袖口破了两个洞,他是真的节俭,并非装的。”
“待会,你自行去街上买些吃食,”子书岁语气微顿,“买两人份的。”
夏灼察觉异常,“您要去洛城?”
永安离洛城不远,燕军即将攻洛城,夏灼猜也能猜到,子书岁要去的是洛城。
子书岁点点头,语气郑重,“但不能被人知道,我不在的时候,倘若有人登门,你便说我病了不见人,务必别让人发现,我不在府中。”
说着,子书岁从怀中掏出那张齐妄塞给她的纸,进城时的时候她就打开看过。
知道了此物是何物后,她便更坚定了去意。
“您要不要等灵琅来了再走?”夏灼想起刘主簿说的话,担心子书岁的安危。
“我必须尽快将图纸交到工匠手中。”子书岁等不了。
几句话说明白,子书岁便欲从后门而出。
恰是此时,一袭灰色长裙的灵琅从天而降,她手提着一个包裹,走到子书岁面前,“主子,属下来迟——”
“不迟。”
子书岁将那包裹打开,里头是一套便于行走的衣裙,和一个玉面獠牙的面具。
见此,子书岁莞尔,“果然是与我心有灵犀。”
根本不需说,灵琅都已备好。
两人未在多话,便往后山方向而去,灵琅比子书岁早些抵达,期间便将永安县的大致情况摸清。
路上,灵琅走在子书岁的前面带路,一边与她诉说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张老年轻时高中,也曾人生得意,只是三十岁以后被贬,来了永安就再也没离开过。”
“永安县地处遂州边境,遂州这些年发展一般,唯独对永安县放手不管,因永安与洛城相邻,洛城于多年前已归于谢氏,遂州郡守觉得永安亦可能随时被谢氏所夺,加之永安地小,便放任不管。”
“如此下来,永安进入恶性循环,日渐贫瘠,之所以种不出好米,是因这良田较少,朝廷不派人加以改善,种不出米,米价疯涨。”
“而张老也曾想改变,后来改良未果,他便自掏腰包每月施粥,只可惜以他的俸禄也买不了多少米粮,僧多粥少,用处不大。”
“最终,只剩下了民愤,吃不饱饭,还得缴纳高额赋税,一县中尽是怨恨朝廷的百姓。”
朝廷虽对这“随时有可能被掠夺”的城池,持放养态度,不管民生疾苦,但依然要求高额赋税。
灵琅的一句句话,将这永安县的无奈和百姓的痛苦悉数道出。
“什么随时被掠夺,根本就是无能昏庸的借口!”子书岁走在山路上,手上拿着细竹竿。
细竹竿本是防滑作用,可她心情不爽,遇上大树就拿竹竿轻抽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