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永安县确实很好拿下,可这么多年,谢氏也没攻打永安县啊。
多年前打下洛城后,天灾人祸下的城池面目全非,光是建设洛城就花了许多心血和时间。
当年的洛城,比如今的永安县,更惨。
一场水患,浮尸遍野,家不成家,人不像人。
子书岁思及当年的洛城,心中便忍不住低叹,自子书岁家破人亡起,她便将复仇视为最重要的事。
母亲在世时常说人命贵重千金,她也一直深信不疑。
曾经,母亲开设善堂,对她们姊妹两人说过,达则兼济天下,这世道艰难,女子更难,唯有多付出,才能改变。
直到直观地看见洛城的惨状,她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人在昏君的统治下,活得如同牲畜一般悲惨。
原来人命只是在母亲眼里贵重,而在别人眼里,命如草芥。
但子书岁觉得母亲没错,也是从那时起,子书岁找到了除复仇外,最重要的一件事。
不对,是与复仇一样重要。
也不对,应该比复仇更重要。
还百姓一个和平盛世,一个能吃饱穿暖、安居乐业的世道。
这不仅是子书岁所希望的,也一定是母亲所希望的,更是她出身皇室应该做的。
出身皇室没有错,母亲更没有错,百姓没有错,给母亲递毒酒的太监没有错。
错的,是那个昏君。
错的,是背信弃义、贪图容华的蛇蝎小人。
子书岁觉得,自己是不是皇室也不重要,皇室姓不姓子书也没关系,只要皇椅上坐的,是个心怀天下的明君,就行。
所以,她造反,也没关系。
即便永安县被朝廷所弃,那——她便收下永安。
即便地处偏僻,她亦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喜笑开颜。
“到了。”
随着灵琅的一声低语。
子书岁将包裹中的面具戴起,又将头发束起。
高高的城墙上挂着“洛城”牌匾,城墙之上是一排士兵,城墙门大开,两侧站着值守的士兵。
时而有百姓出城入城需要检验身份,当两名打扮利落的女子走至城门时,被当值士兵拦住——
“站住,出示通关文牒。”
定阳王虽名为叛军,但管辖的几个城池都是正常运作,也有自己的通关文牒。
士兵看着眼前两个戴着面具的女人,怎么看都觉得可疑。
其中一位灰色裙装的女人从怀中拿出两册文牒,士兵狐疑地接过,仔细查看一眼,刚想放行,就听身后士兵长惊疑不定地喊道——
“少,少将军?”
少女的面上用一张玉面獠牙的面具作遮挡,一袭白金色的锦衣既不失刚毅与力量,又显神秘与不同。
黑发简单地束起,发丝随风飘扬,飒爽英姿与士兵长曾经看见过的少将军重合。
闻言,子书岁抬头,从腰间抽出阴阳佩以验证自己的身份。
士兵长见状,便知自己没有认错,当即抱拳,“末将参见少将军,杜小将军正在巡城,末将这就去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