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月装出几分害怕的样子,眼中噙泪,“二伯娘,我虽然小,却也知道不能空口胡说。
我想着,既然您言之凿凿地说我们家欠乔家的,想来应该也是有证据的吧。
不如您拿出来让大家看看,一来省得大家来回攀扯,二来二伯娘也不用顶着什么不孝的名声了,您说是不是?”
娄萍哪里有证据,本来也不过是空口白牙乱说一气,反正方氏也不会攀扯,自然由得她说什么是什么咯。
“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还是赶紧把你奶奶带回去比较要紧!要是一会儿真气出个什么毛病来可跟我们没关系!”
乔清月不搭她的话茬儿只是一边装哭,一边看向外面的人群。
片刻后,成功看到了气喘吁吁跑来的乔清乐。
而他身后拽着的可不就是村长郑鸣吗?
见人到齐了,好戏也该上场了!
乔清月扯出一个虚弱的笑,“二伯娘别担心,奶奶就是一时激动,正好趁这个时间缓一缓。
二伯娘,我也不是非要辩个对错的,只是一来我爹正在参加科考,若是不澄清,恐会影响他的名声。
二来,两位堂哥如今也都在学堂,若是背上了父母不孝的骂名,只怕以后连个科考举荐的人都找不到。
说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也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啊。
咱们这样说开了,兴许一家人更和睦了呢,就是爷爷知道了,也肯定会高兴的。
二伯娘,你就算再不敬我奶奶,可爷爷的心意,你总不会也不顾吧?
只是,二伯娘你和我奶奶都属于当事人,说的话难免偏颇,不如这样,我来问,您和奶奶来答,可以吗?
当然了,为了公正,乡亲们作为旁观者,也都可以在一旁补充。
正好村长也在,郑爷爷,您帮着做个见证,如何?”
郑鸣被乔清乐一路小跑地扯过来,这会儿连气儿都还没喘匀,只得点点头表示答应。
乡亲们乐得看热闹,更是没意见。
娄萍一下子就被架在了这里,若说不答应反倒显得心虚。
不过,她也不觉得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问出什么正经问题来,索性也没拒绝。
乔清月扭头对着方梅笑笑,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首先,我想问一下,当初奶奶嫁过来时,大伯和二伯当时多少岁?”
这个问题不用娄萍回答,乡亲们都能答得出来。
“这个问题简单,我记得很清楚,当年乔老二下河被水淹得病了好几日,这才让老乔起了续弦的心思。”
“对对对,这事村里不少老人都知道,那会儿乔老大才六岁,乔老二三岁!”
第一个问题不痛不痒,娄萍也没争辩。
乔清月见他们不说话,笑道,“既然二伯没意见,那就说明大家伙儿说的是对的。
那下一个问题,自我奶奶嫁入乔家,对大伯二伯的照顾如何?可还称职?”
这话按说只有乔老大乔老二最有话语权,可这种事情有时候是不用多说的。
先不说原本早早没了娘,瘦成皮包骨的两兄弟后来慢慢长得膀大腰圆,就说那三不五时添置的新衣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了。
再者,乔老大和乔老二小时候意外得过天花,这可是要命的病,大人都能被传染。
两兄弟当时烧的厉害,连乔老头都快要放弃了,还是方氏不眠不休的照顾他们,这才让他们脱离了危险。
结果他们俩刚好,方氏却病倒了,人差点儿就没缓过来。
而当时的乔老三可才三四岁啊!
这事儿当时周边的几个村都传遍了,人人都赞她比亲娘还尽心。
若在这上面说假话,多的是人能拆穿,所以乔老二直接沉默以对,由着乡亲们随意说。
可也正是这个态度,看得方梅心头更凉,眼角滑过一抹晶莹。
乔清月见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索性也不留情了,“听各位叔叔伯伯这么说,那想来我奶奶对大伯二伯还是很尽心的。
也对,毕竟在我记忆里,连我爹也不过一年才做两套新衣。
好,那下一个问题,当时的乔家老宅可是这一处?农田有几亩?爷爷当时是做什么营生的?”
这可就更造不了假了,村里随便拎一个出来都知道。
“哎呦,当时的房子哪有这气派,住的不过是五间土坯房罢了,农田也不过三亩。”
“就是,还没我家好呢!至于营生,更是没有,不过是个庄稼汉,大字儿都不识几个,无非就是农闲的时候去镇上打打零工罢了。”
“对啊,当时我爹和乔叔一起去的,无非就是一些体力活儿,也就是赚个辛苦钱。”
问到这儿,娄萍和那个好二伯的脸色就已经很不好了,显然他们也猜到乔清月的用意。
只是到了这个关口,事情的走向就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娄萍心里着急,直接开始耍混撵人,“你个死丫头,问东问西的,你这是审问犯人呢?赶紧给我走!家里还一堆事儿呢,没时间陪你在这唱大戏!”
乔清月偏不如她意,娄萍一碰她,她就捂着头喊疼。
“哎哎哎,二伯娘你别推我啊,我这伤可还没好。大家伙儿可都在这儿看着呢,万一晃得我头晕,你可得赔我药钱!再者说了,我这问题也还没问完呢啊!”
娄萍怕她讹人,吓得赶紧松手,心里却急得直冒火,“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可别忘了,如今正是你爹科考的重要时刻!”
呵,到底是忍不住了。
竟还敢用她爹的仕途来威胁她!
只可惜,乔清月来时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又怎么可能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