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灶炉里燃起了柴火,柴火上支着一瓦罐。瓦罐里煎药,冒着一缕缕白烟。
高柏桥身上只穿着贴身的内衣,躺在柴堆里。
琼儿给高柏桥补好了外衣,然后穿到高柏桥身上,便低头摆弄他肩膀上的伤口。他的伤口又浸出了一些鲜红的血液。
琼儿关切地问:“还痛吗?”
高柏桥说:“关羽刮骨疗伤还能谈笑自如,我这点痛算什么?”
琼儿在一个破旧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只碗。他从旁边瓦罐里倒出药来,一口一口吹凉,然后端给高柏桥:“来,快喝了!”
高柏桥喝着药。
琼儿又拿来了一碗水,说:“来,擦洗一下伤口。”
高柏桥问:“又是沉香水么?”
琼儿说:“是呀,沉香可以行气止痛的,还加入了一些解化淤的药。”
高柏桥喝了药,静静地看着琼儿。当琼儿抬起头来的时候,他们的四目相对了,一种情愫在他们的目光中迅速发酵、膨胀……
琼儿手上的碗,掉到了地上。
高柏桥着琼儿的头发。琼儿把自己的头埋在了他的胸脯里。
一个士兵进来:“都头,荔枝重新装好了,随时可以上路……”
高柏桥站了起来:“立刻出发,不要延误!”
不一会,他们出发了。
高柏桥和琼儿以及潘州士兵走在进京的路上
出他们走过平原地带;
落他们走过湿滑的泥泞;
披星戴月之时他们走上险峻的山脊;
这天,赤炎炎。潘州士兵走得口干舌燥。
旁边传来了歌声: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路边有一口井。
一个黄衣姑娘在洗衣裳。
黄衣姑娘招手,手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飞溅开来。她的声音像泉水一样清甜:“口渴了吧?这儿有水呀!”
几个士兵渴得不行了,冲到井边。他们用黄衣姑木桶提水,你一口,我一口,敞开肚皮喝水。
有的喝足了,还用竹筒装满,收着路上喝。
那井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又有三个士兵聚到了井边,拿木桶打水。
这时,前面的两个人喝到了水,第三个人刚准备蹲下喝水,那木桶却被提到了一边。那士兵往上看,看到了琼儿。那士兵问:“你干什么?”
琼儿说:“高都头怎么说的?在路上不能吃喝的。”
喝了水的士兵说:“这么好的水,不喝白白浪费掉了,多可惜!”
琼儿说:“你们再这样,我告诉都头了。”
还没喝水的士兵却反唇相讥:“你是都头的谁?管得这么宽?”
还没说完,那士兵的脸上挨了一巴掌。那士兵往上看,不敢动了。
他的面前,站着高柏桥。
高柏桥说:“还不是为你好,还不是为了大家顺利到达京城?你看到的,一路上发生的事太多了,每走一步,都得小心谨慎。”
那些士兵都点头应是,转身离开了。
琼儿看着那些士兵的背影:“我镇不住。他们都听你的。”
高柏桥抓着她的手:“不怕,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怕。”
琼儿指前面:“快,他们走远了。”
循着琼儿指的方向,果然看到送荔枝的队伍转过山坡,进入山谷,不见了。
高柏桥与琼儿上马,一前一后,飞快地赶过去。走了好一会,才赶上了送荔枝的队伍。
队伍飞快地进入山谷。走在山谷里。两边是巍巍群山。老鹰在淡雾中盘旋。
突然,后面有人说:“好痛,走不了啦!”
高柏桥转头回去。琼儿也紧紧跟着。很快,便见到几个士兵迎面而来,坐在马上摇摇欲坠。这些都是白天喝了水的士兵,捂着肚子叫痛。
有士兵说:“以前听我说,有种‘大肚水’,喝了会生孩子的。不知是不是这种水。”
高柏桥叫:“有做过医生的人吗?”
一个下巴尖削的士兵出来,说:“我以前做过几年兽医的。”
高柏桥伸出手去,一下便他抓 了出来,声音十分焦急:“都这个时候了,人也当畜牲医了,快给看看。”
兽医蹲下去,看那些人的脸,然后说:“好像吃了蘑菇。”
高柏桥问:“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