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小径。
高柏桥和琼儿并肩而行。
高柏桥说:“想不到,你手里的银针有奇效,要不,大家中了,我们都回不了潘州呢。上京的时候,我带了些沉香,要给的。我知道他最爱的就是闻香了。”
说着,给琼儿一个沉香袋子。
琼儿低头,久久不说话,一会,抬起头来,已经泪流满面。
“怎、怎么啦?”
琼儿努力了几下,才说得出话来:“我……被人害了……”
高柏桥一怔,半晌才说:“安总管这么狠?我我了他。”
琼儿攀住他的臂膀:“我的,另有其人。”
“谁?”
“唉,一言难尽”
高柏桥看着琼儿,撩着他额上的一缕乱发,突然说:“现在荔枝被抢,换上了山楂,到京城去,必然没了活路,回到潘州去,也是不能的了,不如我们四海为家”
这时候,瘦子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终于找到你们了。冯将军有请。”
高柏桥问:“有要紧事?”
瘦子说:“十万火急,叫我来相请。”
高柏桥和琼儿便随瘦子去见安总管。
然而,在半路上,却看到了冯将军。原来冯将军从路上过来,来找高柏桥。
冯将军一见高柏桥,立刻说:“大事不好,那些荔枝都换成了山楂。唯今之计,只有直到潘州,重新采摘。”
瘦子在旁边催促说:“事不宜迟,立刻上路。”
说完,他们急急往旁边走过去,一直走到一块空地上。
空地上,那些士兵整齐排列,整装待发。
冯将军上马,带着自己原来的人马。高柏桥也领着潘州的士兵,汇集在一起,浩浩荡荡地向着潘州急急而去。
安总管的人马,走在最后,被士兵押着,鞭打脚踢,搬运着随行的粗重物品。
走了一天,人马俱疲,有些走不动了,便就路边的一块空地驻扎。
这是一个破旧而宁静的小村子。夜色悄然降临,很快将一切吞没了……
深夜,有一堆火没熄灭。
冯将军坐在火堆旁边。
琼儿端着碗走了过来,神情有点恍惚。她走到了冯将军身边。冯将军在沉思什么,忽然愣了一下。他猛然发现地上有影子,慌忙手剑在手,转过头来,才看清是琼儿。
琼儿小声问:“将军怎么没睡?”
冯将军叹息一声,说:“睡了,又醒了。唉,这个时候,睡不着呐?”
“腿受伤了,痛得睡不着吧?”
冯将军沉重地说:“荔枝一未摘到,我哪能睡得安稳?”
琼儿期望地说:“到了我家,有的是荔枝呢,将军放心!我调了一碗沉香水,给你擦擦伤口吧,能止痛的!”
接着,琼儿给他洗伤口。
冯将军好奇地问:“你家的沉香?”
琼儿点头:“是我家的,他随身带来了。”
“他?是谁?”冯将军不由追问。
琼儿的脸一红,有些窘迫地说:“就、就就是高柏桥”
冯将军脸上一绷,耸动了一下,说:“哦,不就一个都头么?你这样的人,再留在潘州,就太屈自己了!这次回到京城,就住到我家去吧。我家夫人死得早”
说着,拉着琼儿的手,眼睛里满是期待和渴望。
琼儿挣脱他的手,说:“其实,我心里早就已经有人了的”
冯将军宽容地说:“哪又有什么关系?当今的杨贵妃娘娘,不也是寿王的王妃,现在跟皇上过了,就是则天皇帝,过去也是皇上的,后来变成了皇上的皇后”
琼儿大惊失色,立刻用手捂住了冯将军的嘴巴,然后说:“这、这这也能说的?这可是掉脑袋的话,是的事”
“人来到世上,做什么都会让人说的。皇上做得出来,就别怕天下人说话”
说到此处,突然没话了----这时候,有士兵过来,说:“报告将军,高柏桥求见。”
冯将军骂:“没见到我有事么?没见到本官和谁在一起么?”
士兵谦卑地低下头,小声说:“他说有机密之事要禀报。”
冯将军极其不愿意地:“好吧,让他过来!”
高柏桥来了。
冯将军没好气地说:“知道了,又是怕误了期,让你带人,加急到潘州去采摘荔枝吧。误期的事不用担忧的,朝廷里有高大人顶着”
高柏桥小声打断说:“有细!”
冯将军愕然,侧头说:“不会吧?”
高柏桥压着嗓门说:“刚才看到有一个人影,偷偷地出了营地,在一棵老树后面摸摸索索了一阵子,又溜走了。”
冯将军不以为然:“看清是谁了吗?”
“没,不过是个男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