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倒是丝毫不在意这些小细节，收回手后上下看了看沈焕，目光虽然带着打量却并不令人讨厌……

至少沈焕不觉得，相反，他甚至感觉有些难堪羞涩，低头将自己破旧的袖口往身后藏了藏。

房秋烟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她看着沈焕的脸，嘴角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简直是越看越满意。

这个未来的大反派，没想到小时候长的挺……好看的。

很合她的审美。

而且一看见就很好拐过来。

脑中系统一直警告房秋烟别产生别的想法，她对此充耳不闻，实在被吵的脑子疼还是回应道：“知道知道，我就是欣赏一下。”

沈焕见对面的女孩一直不说话，于是抬眸看了一眼，结果两人恰好对上视线，一个慌乱无措，一个笑意盈盈。

“你想……”

“你跟着我，怎么样？”

沈焕剩下的话被瞬间堵了回去，他张着嘴看上去傻愣愣的。

房秋烟倒是一脸坦然，“我感觉我们很有有缘分，你要是没地方去，跟着我怎么样？”

沈焕沉默了好几秒，随后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知道我没地方去？”

“猜的啊，我猜事情一向很准。”女孩的笑容十分真诚，“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一个人很孤单，你来陪我玩好不好？”

确实很准，沈焕抿唇没有反驳，但是天下哪有掉馅饼的事情？

他出声婉拒道，“谢谢，不用了。”

“好。”女孩像是早就预料到那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朝沈焕摆摆手，转身上了马车。

“那我就走了，有缘再见啦。”

她的态度过于坦然，反倒让沈焕有一瞬间的诧异，甚至内心还浮现一抹莫名的失落感，他心一紧，下意识抓紧手中的东西，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里还拿着那个女孩递过来的伞。

“诶！你的”沈焕的话还未说出口，面前的马车就已经行驶远去。

他呆站在原地，雨滴打在油纸伞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沈焕最讨厌下雨天，因为他感觉雨天的声音吵得人心烦意乱。

可此刻，在这条杂乱的街道上，那股原本烦躁的情绪莫名被压下去了，反倒一股心安的错觉。

沈焕低头笑了一声，“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他脚步微动，正欲转身离去，结果就看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在盯着自己，沈焕平时被人盯习惯了，他面不改色地往前走，结果耳边响起那两人讨论的声音。

“刚刚那好像是圣女？”

“好像是，之前选拔的时候我看过一次，不过那小乞丐认识圣女？”

“不太可能吧？可能就是圣女发善心。那小子走运了。”

他们口中的圣女让沈焕脚步一顿，侧眸看了过去。

圣女？

第二次相遇，曾经那个在他面前的女孩拿着伞冲他笑的女孩，正一脸平静的坐在寺庙的主位上，淡淡的冲每一位上前祈祷的百姓点头，口中说着沈焕听不懂的话。

沈焕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爬一个时辰的山，只为来那些人口中圣女在的寺庙。

简直是浪费时间。

沈焕这样想着，可看着面前人的视线却怎么都移不开，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施主，您有什么事吗？”

沈焕一惊，猛地地转过身，只见一个小和尚站在他的身后，沈焕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他攥着自己的衣角，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愈发无措地站在原地，“我”

小和尚看了一眼沈焕的身后，脸上表情先是一愣，随后笑着伸手朝沈焕示意了一下，“施主，您跟我来吧。”

沈焕一愣，似有所感地转过头，而主位上的女孩依旧垂眸听着面前人说的话，只是不知是不是沈焕的错觉，她嘴角的弧度似乎微微上扬了些。

就在沈焕呆愣之时，女孩突然抬眸往这边看了一眼，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了一秒，女孩的眉眼弯了弯，她的眼神似乎在说，又遇见了。

不可否认的是，那一刻的沈焕，心中隐隐升起了一种隐秘的暗喜。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他只知道，自己好像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是觉得有些新奇。

等到多年之后再想起来，沈焕觉得或许就是因为那一时的新奇，才让他最后答应了房秋烟的提议。

沈焕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选择自己，他不相信真的会有这种好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世人常说他是祸害，沈焕自己都无处反驳。

可他也不想这样，如果可以，谁又会不想过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呢？

当他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给房秋烟说过之后，原本以为对方会大吃一惊，随后反悔之前做的决定，岂料女孩只是微微震惊了一下后，突然笑了出来。

她说，“没事啊，你要真是灾星，那我是圣女，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适合待在你身边的人了。”

沈焕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他倏地转过头，隐藏在发丝间的耳尖悄无声息地染上一抹红晕，他抿唇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和你无缘无故，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我？”

“命运。”

房秋烟只是笑着吐出这两个字，沈焕闻言转头对上视线，女孩眼睛很亮，比他见过所有的星星都要好看耀眼，眸光又似秋水般清澈软和，“沈焕，这一刻开始，我们的命运就是连在一起的了。”

你生，她也生，你死，她也活不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