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宏之后，顾澜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寝殿内只剩下她和秀禾两人。

“方婕妤的龙胎到底情况如何？当真有外头传的那么严重？”

秀禾说道，“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太医还说让方婕妤静养，没别的事情最好不要出门，以免伤了胎气。”

“至于太医院的脉案如何，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应该快了。”

顾澜漪说道，“太医院的脉案多半做不得数，方婕妤的龙胎当真危险，圣上昨日也不会有心思来我这漪兰殿。”

“还有长乐宫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禀娘娘，太后那边仍旧和往常一样。”

秀禾转了转眼珠子，不确定的问道，

“娘娘的意思是，方婕妤和圣上，还有太后三个人串通起来糊弄大家呢？”

顾澜漪说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不过多少有些不舒服是肯定的，太医也一定诊出了问题，否则方婕妤不会想着闹这么一出。”

秀禾问道，“娘娘觉得，一直在背后谋害皇嗣的人，真的是皇后？”

顾澜漪摇摇头，“圣上后嗣凋零至此，绝不会是一个人的功劳，皇后有本事做，却没本事保证自己不会被发现。”

“尤其是方婕妤的龙胎，更让本宫确信，最大的问题或许在圣上身上。”

秀禾惊骇的捂住了嘴，第一反应就是往门口望去，之后凑近了小声说道，“怎么会是圣上。。”

“这话要是被别人知道，可是十死无生的罪名！”

顾澜漪说道，“本宫之前就有所怀疑，若非是圣上的缘故，为何每一个龙胎都孕育艰难。”

“皇子保不住就算了，连公主也是如此。”

“方婕妤的身子那样好，这才怀多久就这样，若这一切都是人为，本宫自问是没有这个本事。”

秀禾说道，“可是这生孩子历来都是女人的事，和男人有什么关系？”

几千年来都是这样认为的，生不出孩子是女人不争气，生出了孩子，但没能生个儿子，也是女人不争气。

孩子病了、摔了，是做母亲的没照顾好。孩子不争气，是母亲没有尽到教养之责，孩子太争气就成了有乃父之风。

过错都是因为女子不贤、不慈、不孝。男人再无能，做了再多的错事，家族里头论起来，也只会说一句，那也是你男人！

顾澜漪对此嗤之以鼻，“说的好像没有他们，女人自己就能怀上一样。”

“既然承袭的是他们的血脉，满口都是女子只为传宗接代，那孩子先天不足是他们的血脉出了问题又有什么不对。”

秀禾越听这眉头就皱得越紧，只觉得婕妤说的听起来也没什么不对，心慌了人也慌了。

“要真是圣上的身子不行，那您岂不是。。。”

“没有子嗣的嫔妃短暂风光之后就只能寂寞凄清枯守后宫。圣上在还能有个指望，要是哪天圣上不在了，只能寄望于新帝，是否善待太妃。”

“况且您和皇后。。。”

“真有那一日。。。娘娘，我们一定要早做打算。”

顾澜漪看着秀禾，眼波平静的说道，“本宫不正打算着么？”

秀禾一愣，眨巴了下眼睛，“娘娘您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明白。”

顾澜漪说道，“本宫是圣上亲封的婕妤，本宫的孩子自然就是圣上的孩子，做不得假。”

秀禾知道自家姑娘大胆，从小就敢想敢做，但没想到竟然动了这样的念头。

别说给皇帝戴绿帽子，就算是寻常百姓家，被知道了都是要骑木驴游街，遭万人唾骂，沉塘填井的！

“姑娘三思！”

“这事情被人知道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而且宫里伺候的都是太监，侍卫入都是结伴巡逻，不得漏掉一个，且轻易不能进入后宫。您就算是有心，也找不着机会！”

顾澜漪不止是三思，已经五思过了。

她和李家有深仇大恨，爹爹忠君爱国，换来的是什么！

黑夜里的刺客，还有毁尸灭迹的大火！

以前想着有了孩子，大权在握的时候，李宏就没用了。

现在看来是她想的太简单，为什么要拼了命给仇人生孩子，既然要让顾家血脉坐上皇位，是她生的不就行了，还用管孩子他爹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