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有些丢人,李安的晚膳还是宋竟尧一个刚苏醒没多久的病人,一口菜一勺汤,坐在床前喂她吃的。
她哭得太凶了,好几次差点没接上气儿,要不是宋竟尧觉得不对劲把她被褥掀开一角,怕是会憋死在里面。
然后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好了,做贼心虚似的瞄了宋竟尧两眼,喏喏的说道:“宋竟尧,我饿了。”
宋竟尧嗤笑出声,用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问:“没力气哭了?”
“嗯。”李安吸吸鼻子,还在抽抽搭搭。
宋竟尧好像醒过来后,脾气好多了,包容性也强了,几乎任由着她折腾,直到吃饱喝足,才把情绪给稳定下来。
屏退了下人,宋竟尧才神色淡淡,“吃饱了,该谈谈了。”
“你还好吗,疼吗?”李安的手指绞着被褥,心虚的不敢抬头。
“让你失望了,暂时死不了。”
李安蹙眉抬头瞪他:“我以后不咒你了,天天保佑你长命百岁还不行么?”
小气鬼,这几天白照顾他了,还以为他转性了呢,就这么一会本性就暴露了。
臭石头。
宋竟尧掀了掀还苍白的唇,“那本王记着了。”
李安撇着嘴,语气柔了许多,“你为什么要去跟着去万安山狩猎,你这身子能逮着什么?”
“本王若不去,留在府上,岂不是耽误你行动?”
李安看他,竟然从那双眼里看见了一丝笑意。
她之前就听十一说了,宋竟尧知道她的小动作,可是她又没有找他帮忙,不至于一定要离开王府吧?
这么想着,就问了。
宋竟尧掩唇咳嗽两声,回答道:“本王若留在京都,那怜梦泽和浣花坊出了事,你猜本王的两位好兄长第一个会怀疑谁?”
李安吞了吞口水,肯定第一个怀疑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哪怕他没有权势,但是在天子脚下,皇权至上,那两位皇子同时丢了场子,还有背后牵连甚广的那个账本,怕是不想牵扯到他什么,都说不过去了。
何况,她一开始真的有打算让宋竟尧帮忙把账本给呈交给圣上的。
一旦这么做了,那就是代表他对那个位置,有了觊觎之心。
李安后怕地抿着唇,又跟宋竟尧道了歉。
“那你受伤,是怎么回事?”
宋竟尧如实道:“你的小竹马在大皇子拉弓射箭的时候,‘好心’喊了一声。”
李安顿时了然,心下咬牙咒骂。
宋辰光,你为何现在变成这般模样!
不过,宋竟尧没有说明,自己是收到了他的好王妃,真的伙同宋辰光的人,烧了整个大宋朝最富贵的两座楼。
为了替她拖延两位皇子彻查的时间,只能以身犯险,将祸水东引。
李安怒火中烧的时候,宋竟尧自然地掀开了被褥,抬起腿倚靠在她身旁的位置。
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宋竟尧不仅同她同躺一张床,还盖着同一条被褥。
一下子把她想要说的话,都给惊忘了,只是睁着大眼睛,滴溜溜着眼珠子看着身边的男人。
宋竟尧似是没看见她惊恐的眼神,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问她:“连筝姐弟被你藏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