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在宋竟尧的屋里守了整整三日,偌大的卧房里,冷清的不行。
宋竟尧伤得很重,每日御医都是摇着头进来,再摇着头离开。
只说性命保住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要看他自己造化。
李安道谢送人,然后亲自煎药,一点一点蘸着给人顺下去。
身上的伤口换药也是她要求亲力亲为,尽管自己的右手也伤得一塌糊涂,至少还有一只手能动。
哪像这个躺着的这个,要不是能看见胸口呼吸在微弱起伏,她都认为这辈子又完了。
心里害怕得很,也分外愧疚。
她在清风苑的院子里将药煎好,喜鹊连忙给她擦汗,帮她把药端进屋。
李安将右胳膊轻拿轻放在桌上,才得空动动酸痛的肩膀,一抬眼就看见喜鹊噘着嘴,“谁又惹你了,丧着脸。”
喜鹊摇头,压低着声音说:“王妃你那日在皇宫中打了两位殿下,现在外面都在传王妃你是个悍妇,而且是个仗着镇国侯府威名为所欲为的刁蛮之人。气得奴婢想去撕了那些人的嘴。”
李安不以为然地笑笑:“可是我的确是仗着娘家去打了人啊,说的也没错。”
“王妃你人最好了,明明是他们胡说八道。”
“好了,都是虚名,现在没有什么比王爷快点醒过来最重要了。”
李安愁容满面回头看着还在昏迷不醒的男人,紧抿的唇,绷成一条线。
距离围场重伤送回来至今已经过去四五日了,除了御医每日来诊治,真的没有一个人来看一眼这个小王爷。
提及到他,也是怪罪他扰了圣驾,把好好的一场围猎给毁了。
说他就不该凑热闹。
明明是他被人伤到,危在旦夕,反倒成了有罪的。
还不如她的名头来的大,当着圣上的面,打了两位位高权重的皇子,不仅没有被惩罚,反而提前结束了禁足惩罚。
就像她上次在王府当着圣上和满京都的显贵面前杀了龚才,外面也没有说她一句不是,相反都在称赞她嫉恶如仇,身为镇国侯的后人,不畏强权,凛然正气,为民除害,此乃善举。
真把她给逗笑了。
药凉了些,李安收回思绪,小心翼翼将宋竟尧招呼好,才随便吃了点午膳。
然后寸步不离地坐在床侧,就那么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十一忙完她交代的事后,端着放着药膏的托盘进来,帮她换药。
“属下方才回来,发觉王府被盯上了。”十一拆开纱布,紧张地有些手抖。
“知道是谁的人吗?”
李安伸着胳膊,不看他,视线一直落在宋竟尧昏睡的脸上。
苍白没有血色,倒真的像一朵雪莲花。
十一回答道:“是二皇子的人。”
“宋承义没有动作吗?”李安问。
十一说:“大皇子在派人满京都搜查连筝姐弟二人,怜梦泽那边损失惨重,听说卖身契都被烧了,乱得很。暂时没有派人盯着王府。”
李安一听卖身契都烧了,心下了然,“放心吧,那个蠢货找不到连筝他们的。”
她对于自己安排的藏身之处还是有信心的。
现在只要等宋竟尧醒过来,平安无事,那个时候连筝他们才算真正的安全。
手臂上的烧伤有些严重,每次换药都会扯着被烧烂的肌肤,她怕吵着宋竟尧休息,又担心被旁人知道,每次都是咬着牙硬忍着,然后浑身冷汗,脑子都疼懵了。
终于结束酷刑,她看着换下来的黄白绷带,“拿出去烧了,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能让人知道我受伤了。”
宋承义和宋辰光总会知道这把火是她放的,可是一日拿不出证据,她再来个死不承认,他们也没辙。一旦暴露她被烧伤,嘴硬吵架都没有底气。
“宋竟尧,你怎么还不醒啊,我突然好想听你说话。”
李安趴在了床侧,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覆在男人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