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膳食是在瑞香苑用的。
李安在清风苑蹦跶了一会,因为昏迷两日没进食,身体太虚,差点又厥过去。
让她更觉得丢人的是,自己是被宋竟尧给抱回来的,整个洵王府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
她以前和宋竟尧在一起时,虽然有了夫妻之实,但是出了卧房,顶多就是拉拉小手,偶尔挽着胳膊,这么青天白日就搂搂抱抱的,当真一回没有。
饶是李安这么不拘小节的性子,也破天荒的红了脸。
藕臂死死地搂住宋竟尧的脖子,将脸埋进他怀里,一路叨叨着:“宋竟尧你快点,我好饿。”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宋竟尧大步流星,意气风发,清浅应声:“嗯。”
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
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吃食,新来的丫头名叫喜鹊,长得乖巧伶俐,做事也麻利。
李安坐在宋竟尧身侧的位置,只动张嘴。
难得宋竟尧主动愿意伺候她,她当然不推辞。
有福不享是王八蛋。
她眼神所过之处,宋竟尧的筷子便快准稳地将菜夹过来,体贴入微地喂进她的嘴里。
连带着喜鹊伺候的擦嘴洗手的活儿,都被他一道揽了过去。
眉目如画,举止儒雅,声音冷冽动听,还会照顾人,也没什么摆谱的架子。
怎么看怎么顺眼,虽然不受圣上待见,至少远离皇室勾心斗角的纷乱了。
除了短命这一条不太好之外,简直二十四孝好男人。
一想到这么美好的人,没什么年头可活了,李安眉眼中的喜色黯淡了几分。
如此微小的变化,心思缜密的宋竟尧却一览无余。
“你很可怜我。”他蓦地开口问。
喜鹊知脸色,悄然退了出去,偌大的屋内,只剩他们紧挨着坐的二人。
李安单手托腮,明眸善睐,一笑作春温,却没回答他的话:“你觉得自己幸福吗?”
可怜他吗?
怎么不可怜呢,生活刚好起来没多久,就玉碎珠沉。
那么突然,悄无声息地。
她连具全尸都未找到,棺椁里躺的不过是他生前穿过的衣冠。
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可怜他呢?
她那些年畜生不如苟活于世的日子,又得到了谁的怜悯呢?
何况,她也不需要怜悯。
她已经看透了,该来的总会来,相较于上一世的被动,这一次她定不会让自己再那么轻易就范了。
神来杀神,佛来灭佛。
靠躲,是解决不了问题,改变不了命运的,那些在暗地里摩拳擦掌的臭虫们,哪是靠躲就躲得了的。
她杀了龚才这茬儿上辈子是不存在的,包括跟在身边的丫头也不是喜鹊,更不提宋竟尧亲自喂她吃饭了。
如果真的可以改变命运的话,是不是连带着宋竟尧也能拥有不一样的人生结局?
李安依旧保持着托腮的动作,只是另一只手温暖地抚摸着宋竟尧高挺的鼻梁:“隽星耀阳的少年郎啊,不要那么多愁善感嘛。”
“你还有我。”
如果宋竟尧的死是她被歹人掳走的契机,那这次她一定要好好看着他了。
有她在,谁都不能再觊觎他了。
丑话说在前头,他要是没逃过命运还是死了的话,那她只能收拾收拾东西回镇国侯府了。
毕竟她还有蜀中一族的命要守护呢!
她可不能再让后面冒出来的冒牌货顶替了自己,惹得天下大乱。
宋竟尧面无表情地将抚在鼻梁上的那只手摁下去,微微扯开了二人的距离。
轻若鹅毛,娇如柳絮的手,他甚至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
可就是这么一双手,毫无顾忌地杀了侮辱他的人。
方才更是依着他,微风余音,无他诉说,他还有她。
宋竟尧只觉呼吸紊乱,心也跟着乱了。
瑞香苑多开几扇窗的事宜,得提上日程了
“别给本王添麻烦便感恩戴德了。”他的语气跟他的人一般,冰冷无情,“禁足这段时日,缺什么就让下人告诉我。。”
见宋竟尧要走,李安懒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我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