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宝林寺的和尚颇为世故,见那只是一个和尚,并且穿着也不是什么华服锦衣,当即起了轻视之意,“你这道人,岂不知我是一个僧官,只有城里来的士大夫上香,我才会出来接待。这么一个普通的和尚,你怎么来报我亲自接待于他?”
“看他的嘴脸,不像是个老实和尚,不过是一个云游散僧罢了!估摸着他是要来吗这里借宿,我们这种清净之地,怎么能够容纳这种闲散货色打搅?直教他往廊下蹲即可,为何要来告知于我?”说完这方丈便转身离去,不再理会江流儿。
这话说的毫无遮拦,江流儿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他倒也不恼,只是又看了一眼这正殿的三座神像,不做他问。
“今日离了这里,此地之事我们也就不便再管,且好自为之,休整一夜以后,我们又会上路。”江流儿对着三座神像,像是在自说自话,又像是在对着某个不知名的存在说话。
其实如今的江流儿已经能够看见此处的诡秘,戚戚然地冤楚恰在此处,只是此方的和尚不想让他们管,那就索性不再理会,只管赶路便是。
于是江流儿直接出门,没有一丝留恋,与那道人问明白了了方位,得知往这里正西而去,只有四五里远近,有一座三十里店,店上有卖饭的人家,那里便好留宿。
与苏梨他们大致讲了一遍里面的情况,他们就直接离开了。
关于钱财的问题,只要有苏梨在,他们便不用发愁。
要了五个房间,又叫那店家小二把白龙马牵下去,喂上好的精饲料。
其实过了那么长时间,白龙马已经习惯了吃草,如今换换口味,他倒也乐得自在。
原本就打算这样安然度过一夜的,但是等到半夜的时候,江流儿温习着《孔雀真经》,坐到半夜上,突然觉得十分困倦,就这样睡着了。
朦胧之间,心中略有感触,外面的动静都听得十分分明,只是眼睛还是睁不开。
今夜的风很大,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非常明显,好像注定今夜不会平静一般。
江流儿这时猜到了什么……果然在那不久之后,他懵懵然听到了一声,“师父。”
在睡梦之中江流儿忽然抬头,定睛看向门外,只见一个中年汉子浑身湿淋淋的站在外面,口中不住的喊着,“师父”。
交流儿心中有数,比起以前淡定了许多,他便问道:“你是哪方的魑魅魍魉神怪邪魔?至此深夜还来找我,莫不是有什么冤屈?”
那水淋淋的中年男子道:“师父,我不是什么魑魅魍魉,也不是神怪邪魔,但是我确实有冤屈。”
“我能力不大可能帮不了你,你可以去找我的大徒弟或者师傅,他们应该能够帮到你。”江流儿诚恳的说道,也并没有因为自己本事不够而羞于面对这鬼,只是实话实说。
“我先前去过了,但是他们身上的神光太过强盛,我近不得身。”那中年男子无奈的说道:“因而只好先来找师父你,希望你可以代为转达。”
江流儿此时细看这落水被淹死的鬼,只见他头戴一顶高高的帽子,腰间系着一条碧绿的玉带,身穿一件饰有飞龙舞凤的鲜艳黄袍,脚下踩着一双精美的云头鞋,手中拿着一柄列斗罗星的白色玉珪。他面容威严,身形优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通身都带着帝王的气度。
“你是哪一方的陛下呢?”江鱼儿的态度也不是非常的恭敬,毕竟,他连唐王陛下都见过了,在身份上来说,他还是他的御弟呢。
论身份,他凌驾于其他所有弱小之国的人间帝王之上。但平日里见到王公贵族,他还是做足了礼数的。
就像这刻一般,在梦中,又是在他此前所住的厢房之中,但还是招呼着这只鬼坐下了。
“陛下,你可告知于我,你是哪一邦土的王上?又是因何到此,是边境叛乱还是朝臣谗言,可通通说给我听。”江流儿大体上理了理这国中会出现的问题,这才说道。
一说起这个,这个人的眼睛里面挤出了泪水,回忆着过去的往事,愁眉苦脸地向江流儿诉说着前因后果。
“师父,我家住在这的正西方,离这儿只有四十里的距离。那边有一座城邦,那里就是我朝兴起之地。”
“那里叫什么名字?”江流儿问道。
“不瞒师父,朕当年在那个地方创立家邦,便把那个地方改名为乌鸡国。”
“看你愁容满面,这乌鸡国之中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师父,五年前,我国发生了严重的干旱,庄稼颗粒无收,饿殍遍地,情景十分凄惨。”
“陛下,古人云:“国家政治正直,百姓心意顺从。”想必是你没有体恤民情,既然本国百姓受饥荒之苦,你为何要躲到我这里来,你应该打开国库放粮赈济灾民;悔过己身,下罪己诏书,只有积极面对灾情,与百姓同在,这个国家的灾难才能够有苦尽甘来的一天。”按照一般思路,江流儿自顾自的推敲起来,到后来又想起现在这个地下已经成为了鬼,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乱子,便止住了话语,打算听着他说下去。
“我国仓库空虚,钱粮耗尽。文官武将的俸禄都停发了,我的膳食之中也没有荤腥。我效仿大禹治水,与百姓共同承受艰辛,沐浴斋戒,昼夜焚香祈祷。”
“如此过了三年,但河流仍旧枯竭,井水仍旧干涸。正当我国处于危急时刻,忽然钟南山来了一位全真道士,他能够呼风唤雨,点石成金。他先见了我国的文官武将,然后来见我。我立刻请他登坛祈祷,果然灵验,只见令牌响处,瞬间大雨滂沱。我原本只希望能下三尺雨,但他认为久旱需要更多雨水滋润,于是又多下了两寸。我见他如此讲义气,就与他结为八拜之交,称他为兄弟。”
江流儿讲道:“那这岂非是一番幸事?”
“何幸之有,我落的这般境地,究其根本也是因为那个全真道士。”说起这个中年男子的眼神越发忧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