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孙绰盯着大白鹅合不拢的翅膀，不放心地问。

“当然！”为了不被他继续纠缠，大白鹅索性身子一转，跑向了别处。

“哎，逸少，你手里这把剑不错啊，能不能让我看看？”孙绰又把注意力转向了王羲之。

大白鹅听到这话，脖子一扭，身形一动，直接叼住王羲之的衣摆，把他强行拉到了一棵大树后面。“东西给我！”王羲之还没反应过来，它就直勾勾看着嵇康剑，喊了一声。

“东西，什么东西？”王羲之一脸茫然。

“就是你手里的剑啊！”大白鹅激动地说。

“噢，这把剑用着可真顺手，差点都忘了它是你的了。”王羲之尴尬笑笑，作势就要把嵇康剑还给大白鹅，可是，当他把嵇康剑递到一半时，却改变了主意。

“喂，这把剑到底是不是真的？”王羲之盯着大白鹅问。

“你说呢？那天神的大手是被我用嘴叼断的吗？”大白鹅没好气地说。

“那就是真的了。”王羲之点点头，继续盯着大白鹅问：“你怎么突然就有了一把嵇康剑？你这么爱显摆，平常也没见你显摆过啊！说说吧，这把剑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这把剑它本来就是我的！”大白鹅在心里喊了一句。可是，如果这么回答，事情会更复杂，它只好淡淡地说：“捡的。”并且，跟着就解释：“你知道的，我总能发现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在白云观时，我还给那两个穷道士弄了一坛金子……”

“这可是把嵇康剑啊，也能被你捡到？”王羲之将信将疑，盯着手里的嵇康剑看了半天，忽然露出了兴奋的笑：“老白，咱们要发达了，快告诉我，在哪里捡的，咱们再去看看，兴许还有别的发现，比如，嵇康弹过的古琴，收藏的曲谱，再不济弄两坛他酿的酒也不错啊！”

看着王羲之兴奋的笑脸，大白鹅无语到了极致，真想瘫坐在地上，不过，它还是强打起精神对王羲之撒了个谎：“忘了，发现这把剑那会儿我刚从蛋里爬出来，根本就不记事。”

“哎……好吧，好吧。”王羲之一脸失望，点了点头又问：“作为鹅，你肯定不能腰里挂一柄宝剑的，那你平时都把它藏在什么地方，不怕弄丢吗？”

“这个我倒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把它先还给我。”大白鹅盯着嵇康剑说。

“咱们俩谁跟谁啊，你的不就是我的，就不能让我多耍几天吗？”真到了要还剑的时候，王羲之实在舍不得了。他干脆抱着嵇康剑，耍起了赖。

“老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你是懂的吧？”大白鹅忽然变得很严肃，目不转睛地看着王羲之说：“这东西你不能留，到了紧急关头，我自然会给你用的。”

听到大白鹅说的话，又见它如此神情，王羲之仿佛遇到了另外一只会说话的大白鹅一样，彻底呆住了。过了好半天，他才怔怔地问：“难道说它不是人间之物……”

“嘘！”大白鹅打断了王羲之，没有做任何解释，却明显默认了王羲之说的。

“把东西给我。”大白鹅巴巴地望着王羲之，再次说。

“好吧，我听你的。”王羲之点点头，恋恋不舍地交出了嵇康剑。

“你不是想知道我平时把剑藏在哪里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说着话，大白鹅用嘴巴叼起地上的嵇康剑，脖子一扭，直接插向了自己的左翅膀。

“老白，你这是干什么？！”王羲之看在眼里，震惊的同时，就想去阻止。

“呜呜……看着，站在原地！”大白鹅瞪着王羲之，叼着嵇康剑的嘴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喝止声。王羲之虽然很担心大白鹅，可是面对它的喝止，只好攥着拳头，待在了原地。

“看好了！”大白鹅眼睛一闭，静等着剧痛袭来，继续把嵇康剑往自己翅膀里插。然而，奇怪的是，以往承受过的那种钻心疼痛并没有袭来，它甚至还感受到了一股沁入心脾的清凉。

与此同时，王羲之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在他眼前，嵇康剑一接触到大白鹅的翅膀，就开始迅速变小，最后小到针尖大小，便没入大白鹅左翅膀内侧一丛绒毛里，消失不见了。

“怎么样，很疼吗？”

盯着那丛突起的绒毛看了半天，王羲之的目光转向了大白鹅紧闭的双眼。

“不疼，一点都不疼，这剑被你一用，好像变了。”大白鹅闭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那你怎么还闭着眼睛？”王羲之忍不住问。

“我这是在陶醉，陶醉得闭上了眼睛……”大白鹅幽幽地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出于本能，它下意识抖了抖张开的左翅膀，稍稍一收，就给合上了。

“哎，你的翅膀好了，彻底好了！”

王羲之看在眼里，立刻高兴地蹦了起来。他虽然已经是成年人了，可是在大白鹅面前，偶尔还是会做出这种幼稚的举动。大白鹅见惯不怪，翻了翻白眼，就当没看见。

大树另一侧，树林里。

谢安朝着大树方向张望了两眼，好奇地问：“他俩都在树后待了半天了，究竟在干什么？”

“自然是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孙绰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师傅人品正直，事事见得光，怎么可能……”

“那就是见不得神仙的勾当！”孙绰意味深长地说。

他已经从大白鹅的遮遮掩掩中看出了端倪。只是天机不可泄露，这事说破了反而不美。

“见不得神仙的勾当……”谢安更加糊涂了。

就在这时，大白鹅和王羲之一前一后从大树背后走了出来。

“琅琊王家还是有些家底的，什么跌打损伤，样样精通啊！”不等孙绰两人发问，大白鹅故意张了张自己的左翅膀，大声夸赞了起来。它这意思很明显，就是想告诉孙绰两个，它把王羲之拉到大树背后没干别的事，只是让他帮自己把翅膀治好了。可是，如此一来，不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或者欲盖弥彰吗？孙绰和谢安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虽然王羲之三个再也不打听嵇康剑的事情了，可是大白鹅却变得日夜难安。

“按道理说天上那个家伙应该已经发现我了啊，他怎么还没有动静？是把我彻底忘了，还是另有打算，想玩把大的？”回到王家后，它经常一个人嘀嘀咕咕，在院子里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