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曾经说过,要为陛下打出一个大大的疆土,让陛下做万世名君,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臣不想放过,请陛下允准!”
邢泽画饼……不是,描绘的前景十分让人动心,但赵官家却是有些犹豫。
现在已经七月,会盟商议需要时间,联军合兵也需要时间,南侵靖北不会那么快,最早也得到八月九月去。
一场大战打完就入了冬,再发兵漠北得到明年。
也就是说,邢泽这一走,至少要一年,甚至更久。
赵官家担心自己活不到那个时候。
既是舍不得邢泽,想要在有生之年多些陪伴,也是担心汴京神器更易,恐生变故。
满朝文武,赵官家可全心信赖者,唯邢泽一人。
见赵官家久久不语,邢泽问道:“陛下可是有顾虑?”
赵官家笑着摇头:“朕能有什么顾虑?你忠心为国,朕欣慰还来不及,既然想去,那便去吧。”
虽然很舍不得,但这既是国事,也事关“好大儿”的前程,他作为“老父亲”也不能拦着。
努努力,没准儿就能活到那时候呢,对吧?
届时“好大儿”得盖世无双之功,携大胜还朝,那不妥妥封个郡王嘛!
稳了!
不过在此之前,一些顾虑还是要解决的。
翌日朝会,记吃不记打的邕王果然跳了出来。
他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不仅仅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展现“未来太子”的威势,从而震慑拉拢一批人。
没办法,以前斗的太狠,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势力被一扫而空,以至于连个赵宗全都压不住。
邕王现在是迫不及待想要证明自己,所以选择了杀坤儆猴。
邢泽就是那只练习了两年半的鸡,赵宗全和兖王就是要被警告的猴。
一举慑三敌,美滋滋啊美滋滋!
朝会上,邕王抓住邢泽的痛脚一顿猛批,从“暴虐无道”批到“目无王法”,从“藐视朝纲”论到“其心可诛”!
“其为朝廷命官,却被辽国公随意打杀,辽国公如此明目张胆、胆大妄为、为所欲为,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若不加以严惩,只会纵容贼凶的嚣张气焰,说不得彼之今日便是吾等之明天!若不从严从重处置,必会有人以其为例,行那肆意打杀卑贱者之事,届时法理规矩荡然无存,朝廷威严不在,国将不国呀!”
邕王在家倒是没白闭门思过,都会煽动人心了!
不过邢泽听了却是想笑。
好在他绷住了,正准备配合着把戏唱下去,有人却替他鸣不平了。
韩大相公:“王爷言过其实了。”
包大相公:“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欧阳相公:“修君之过,护君之名,其为大义,辽国公干得漂亮!”
赵宗全:“灾情刻不容缓,百姓嗷嗷待哺,所谓事急从权,情有可原。”
盛纮:“辽国公主理赈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功过相抵,不赏不惩。”
邕王:“……”
玛德,捅贼窝子了属于是!
别人倒还罢了,要么是宰执辅臣,要么是竞争对手,你一个区区权侍郎怎么好意思站出来的?
什么档次,也配跟本王……哦,老丈人啊,那没事了。
不过邕王却不准备放弃。
这一次,他可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必须得对邢贼指指点点!
就算打不倒他,也得恶心死他!
“陛下!”
“好了。”
邕王还待开口,却被赵官家不耐的打断。
“封堵城门,阻流民入城,此乃朕之过,非辽国公之失,然朝廷法度不可不顾,辽国公枉杀范卿,有失公允,念在其赈灾有功,当从轻发落。”
庞大相公奏曰:“近日相州有报,大堤决口,河水泛滥,需固堤救民,是个辛苦活儿,恰巧辽国公有经验,不如就让他去吧。”
三司使张相公掐指一算,悠悠吐出俩字:
“有钱。”
赵官家看向邢泽:“卿可有异议?”
邢泽顿首以拜:“皇恩浩荡,臣感激涕零,并无异议,谢陛下宽宥!”
“好!”赵官家大手一挥,“既是惩戒,那朕便罚你什么时候修好才能回来,修不好就一直给朕在那待着。”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