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堡,小金库。
这是一间比藏经阁还要大一半的库房。
“啾啾啾啾~”
飞燕落在一张紫檀木雕龙凤宝座的椅背上,兴奋地叫着。
糜张氏端坐在宝座上,看着眼前堆积如小山丘的金银珠宝,学着武后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捏着腔调,示意道:
“众位卿家,平身。”
说罢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双脚在宝座下一荡一荡。
两只手拍着宝座的两个扶手。
“哐当!”
她还没笑完,听到外面大铁门的声音骤然变色。
这紫檀堡只有糜源正,冷素和她三个人知道,最多就是糜源正偷偷告诉了朱骑虎这个蠢人,她听到小金库外那个声音,一定有人来了。
这糜源正和冷素交代得也没有这么快吧?
糜张氏站起身,心中打定主意,无论是谁来,她只要一口咬定这里都是当朝宰相苏良嗣的,就不怕有人打这些金银珠宝的主意。
来人俊秀儒雅的脸庞略显苍白疲倦,一身月白色锦袍,一如初见时的样子。
“千……千巡……”
糜张氏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来的人竟然是苏千巡!!!
“未艾……”
苏千巡面如死灰,长长叹了口气。
“千巡,你怎么来了,”糜张氏看对方还叫自己的名字,于是说道,“你看这就是小女子要带到你们苏家的财富,小女子这……”
糜张氏话还没说完,苏千巡就打断道:
“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始作俑者!”
“千巡,你在说什么呀?”
糜张氏从宝座那边走过来,一直走到了苏千巡面前。
“你的计划和漏洞要我一个一个的说吗?”
苏千巡看着糜张氏,眼神中流露出悲戚之色。
“好,你说小女子是始作俑者,那你说吧,小女子倒要听听你这个神探的见解。”
糜张氏心中隐隐不安,嘴上依然强硬道。
“你和张文博根本就不是堂兄妹关系……”
苏千巡淡淡地说道。
“谁说的?张文博就是小女子的堂哥,不信你……”
糜张氏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苏千巡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册子。
苏千巡说道:“这是昨天傍晚,祖父的亲兵卫队离开时,我特意叮嘱过的,让他们去樊家村查一下你家和张文博家的关系……
你和张文博根本不是堂兄妹关系,从你们相识,到嫁给糜源正之前,你们一直是恋人关系,你们两个人很有可能是在张文博离开樊家村去洛阳时,在各自的胸口用刀刻下彼此的名字,他的胸口刻的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一直到我明白你们两个人的身份,才恍然间想起来,那的确是‘未艾’两个字,而你胸口位置刻的是他的名字,我说的对不对?”
糜张氏喘着粗气,面色平静,并不答话。
“从这一点上,我才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苏千巡盯着糜张氏,心痛地说道,“你被糜源正,糜杭,张文博这三个人男人,虐待,骚扰,背叛,起初一定是非常彷徨和痛苦的……
一直到你看到那本《大云经》,那是让你真正觉醒的东西,你想学着武后,将所有人男人踩在脚下,让那些欺负过你的男人付出代价……”
糜张氏惨笑了一下,说道:“《大云经》……确实是《大云经》为小女子点亮了人生的道路……他们三个人都该死……”
“从最开始我一直在纠结,一方面你的身影始终出现在命案现场,可另一方面你和糜杭之间的关系,包括整个庄园里的人提供的证词都可以确定你不可能跟他合谋……”
苏千巡痛心地看着糜张氏。
“是,是小女子主动找到的糜杭,给他看小女子被性虐留下的伤疤,向他痛陈糜源正对小女子的伤害……”糜张氏淡然指了指远处自己刚离开的宝座,说道,“千巡,咱们坐下说吧。”
苏千巡点点头,糜张氏想要去拉他的手,被他躲开了。
糜张氏并不气恼,引着苏千巡来到了宝座前。
“千巡,这个宝座是不是比武后的宝座稍微小了点?”
糜张氏抚摸着宝座上的龙凤雕刻,惨淡地微微一笑。
苏千巡并不回答她,而是继续说道:“你知道二夫人和周守忠的父亲在洛阳城中出了事情,需要糜源正的金佛,所以你们就想了这么一个计划,最初你是让糜杭挑衅糜参,逼周守忠出手,这一点你们的计划达成了,后来糜杭以欠条逼迫张文博出面,组织了一场和好的酒局,等到宵禁后,糜杭闯入醉酒的周守忠厢房,将其杀害,只可惜糜参和周守忠都没有参加……
对了,糜杭的那一截小拇指也是你砍下来的,很有可能就是用你自己的那一把匕首砍的。”
苏千巡凝视着糜张氏。
糜张氏并未回答,坐了一半的宝座,示意苏千巡也坐下。
苏千巡拒绝,继续说道:“于是你又想到了一个办法,宵禁后请周守忠去藏经阁……我记得我去搜查你房间的时候,拉开你小书房书桌那一下,你当时吓坏了,急忙关上,当时你害怕的并不是匕首暴露在我面前,而是你也有一把藏经阁的钥匙,你担心我发现了……
你的小书桌里堆满了翡翠,藏经阁的钥匙是呈现花朵状,中间镶嵌了一枚绿宝石,恍惚间我看得并不真切,甚至可以说没有看清楚,可当时你以为我看清楚了……这成为了你让糜杭去杀我的原因……”
糜张氏闻言,冷笑一声,说道:“是的,小女子知道,现在小女子就算说心里有一万个不舍你也不会相信了……”
“你当时给了周守忠三两银子,他才答应帮你去开藏经阁的门,其实你早早就从糜源正那里复刻了一把,提前让糜杭进去躲着……周守忠到了藏经阁,你故意引起他的主意,糜杭就在他背后结果了他的性命……然后就来了个掉包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