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金所长开车带我们去了花垣县,钟叔和我要去会会那个挖盗枯木洞大族长墓的人。
我在昏迷的那几天,金所长已经帮县里武警部队的陈队长解了蛊。
换作以往,医院是不可能同意用这种无法解释的封建迷信的方法来治疗,只因陈队长久治不好,能活着也全是靠医院的各种仪器在维持生命体征,在医生和家属都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大家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同意用金所长的方法试上一试了。据金所长说,他们当天足足用了二十三个鸡蛋来治疗陈队长。其中二十二个鸡蛋在陈队长的身上滚过之后,全都变得和石头一样坚硬,这让医生和家属都大惑不解,还道金所长是用了什么化学物质让鸡蛋变硬了。
金所长他们将鸡蛋碾碎又焚烧个干净之后,病床上的陈队长的气色在第二天就有了明显的好转。第三天起,陈队长接连排了三次便,每一次都漆黑腥臭,等他不再闹肚子,整个人的气色竟由死灰变红,面庞上逐渐是有了血色。前天金所长回来镇上的时候,陈队长的气色彻底好转,医生说按照陈队长的身体变化来看,最近两天就能苏醒过来了。陈队长的家人对金所长感恩戴德,金所长不愿过多打扰,没等陈队长醒来就先回来了。离开县城前,县公安局要求金队长、医院和陈家人,让他们对外都必须缄口不言,不允许将金所长解蛊的事泄露一个字。
半个小时过后,我们的车径直来到了花垣县看守所。
前来接待我们的是花垣县公安局副局长,以及和公安局刑侦队长。在俩人热情的接见下,我们到了看守所,提审了那位偷盗大组长墓的男人。令我和钟叔都非常激动的是,这个盗墓贼竟然是陈老板在我们县里开发的那个楼盘的项目经理,也就是心口有黑蛇的那个男人的大哥!
对方看到我和钟叔前来,脸色也是大变,整个人精神一颓,瞬间就没了傲气。这几年,由于没有找到这个人的相关信息,他的身份在这里一直是个谜,外加上此人嘴硬的要命,任由大家用什么手段盘问,他就是不将自己的来历道出,是以他至今都被关在看守所里,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副局长和刑侦队长俩人听说对方是我们县城的人,各自长出一口气。得知此人是县里一个工程项目的项目经理,俩人又不住摇头,说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跑来这荒山僻壤来搞盗墓,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的阴谋。钟叔没有将那边的情况说出来,随便编了一个故事,说这家伙失踪好几年,没想到在这里,八成是和县城几件无头案有关联。至于对方为什么要跑来这里盗墓?他表示只能带回去好好审问,了解了解是否还有其他隐情在里面。
他当即给西安打了通电话,上面又和怀化公安局通了气,午饭过后,犯人接管的手续办理完成,钟叔给那人拷上了手铐,押解上车就出发了。金所长开车送我们去怀化机场,到达怀化机场的时候,是晚上九点过,那时候的航班不像现在这么密集,最近的一趟回西安的机票也已经是两天之后了。我们去了火车站,通过钟叔的关系,顺利拿到了当天晚上十一点开往新疆乌鲁木齐的绿皮火车。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我们总算是回到了西安。县里钟叔的部下开车过来接我们,我们押着陈老板的项目经理顺利从西安回了县城。
回县城之后,钟叔先是将我送回了家,他则回了公安局要突击审问那位项目经理。
我们回县城的事做得很保密,我在家里等到晚上天黑,爹妈才收拾了门面从店里回来。看到我回来了,我妈给我做了一大碗羊杂汤。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他们向我不停的询问外面的情况,我就将自己沿途看到的风景大致跟他们说了,又将上金牛寨和枯木洞风土民情和他们讲了,但在上金牛寨和枯木洞发生的那些恐怖的事情没敢和他们讲。俩人听到我的所见所闻,也是好生羡慕,只盼自己也有机会能出去旅游一番。
我问他们二哥怎么还没回来?爹妈说他在北京勤工俭学,要等到春节前两天才会回来。我问老范有没有来找过我?我爹妈对望一眼,我爹摇摇头叹息一口。他说这段时间整个县城的人都在找老范,公安局还去了店里找爹妈,询问他们两个有没有见过老范,爹妈从民警那里得知,老范把人家陈老板家的千金陈淑婉给掳走了,现在整个县里的人都在找想办法解救陈淑婉,且都还不知道老范把人家陈淑婉掳到哪里去了。
现在县里从上到下的压力都很大,陈家家大势大,又是县城投资的主力军,县里领导大为恼火,要求立马取消县城打更人的这个职业,同时断掉对老范的经济支持,还说一旦抓到老范,必将严惩不贷云云。
我还没吃完我妈煮的羊杂汤,县公安局的警察就登门来找我了。
之前在陈家别墅外面跟在局长王福生旁边的中年警官,一进我家门就将我的手给铐起来了,说要带我回去配合调查。我爹见状大是恼火,喝令他立即给我解开,在他起身阻止这人时,对方竟然使出一招擒拿,把我爹也给控制住了,还威胁说如果我爹再敢阻止他们办案,立马给他安排一个袭警的罪名。我一听这话,心中怒极,就想用五雷掌打人,但见我妈神色紧张,似也是害怕我做出啥傻事,心中长舒一口气,劝我爹别跟他们争执,还表示我钟叔在公安局,这几个人也不敢对我做什么。我爹这才不再喝骂,和我妈眼睁睁看着我被对方带上了车。
虽然我乖乖地和他们上车了,但这中年警官无端端给我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戴上了手铐,这口气我可咽不下来,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将这个仇报了。我将头靠在座椅上思索,十几分钟之后,车窗外的灯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压压的树林,心头一惊,仔细一看,这车竟然出了东城,往陈家别墅的方向在开。
“这不是去公安局,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回头怒喝一声。
车上的几个民警漠然地看了我一眼,都没有理我;开车的中年警官回头,微微皱眉,瞪了我一眼后,转过头继续开车。车走到一处拐弯的地方,大灯忽然照到一株折断了的,足有大腿粗细的榆树树干横挡在路中间,逼得中年男人不得不将车停了下来。
“下去看看。”中年警官对车上的另外三位警官说道。
三位警官下车,举着手电朝着四周巡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人,回过头准备将断掉的榆树搬开。他们弯下腰将断木抱起,刚刚走出两步,几人的身子同时一滞,抱着断木挡在路中央。我使劲拉着车门,想将门打开,中年警官从腰间拔出手枪,警告我道:“门是打不开的。你要是敢逃跑,当心老子的子弹不长眼睛。”说罢,他拉开车门下了车,将其他几个车门用钥匙从外面锁了起来。
将车门锁好之后,他举着手电四下打望,电筒光束所照的地方,手中枪口也对准了那个方向。他小心翼翼地走向抱着断木的三个人,不时地回头来看我,提防我会逃走。的确,我是打算逃走了,从车窗逃走。
我悄悄地将车窗摇下,将将摇到一半,一个黑影忽然从天而降,低声对我道:“是我。”话音刚落,他将我的肩膀抓住向外一提,我整个人从半开着的窗子里飞了出去。对方将我胳膊提住,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一旁的密林,只听身后的中年警官破口大骂,继而砰、砰、砰,传来一阵枪响,但我们早就已经没入密林深处,他的子弹又奈我们何?
“老范,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转过头,对着身前抓着我胳膊的师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