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完田菁后,由傅老太领着一行人按照傅清宜的说法去操作,果真让她们给纺出了线来,质量还不比麻线差。这可高兴坏了老傅家人。
在傅老爷子要下山给大家发田菁种子时,傅老太那是再三嘱咐他务必跟村民们说,长好的田菁茎皮他们老傅家会收。
村民得到消息后更是欢喜,没想到种个田菁不仅可以肥地还可以卖种子和茎皮!哪个东西有像田菁这么能赚的?
就是麒麟卫那边,傅老太也支着傅清宜去给他们打声招呼,不管他们寻到的种子给谁种了,到时候说声清水县分水坳向阳村的老傅家会收长好的田菁茎皮。
傅清宜一手牵着傅清枫一手牵着傅清霖,蹦蹦跳跳地去了。大点的孩子都被傅老太安排了活计在忙着。胡进贤直接住在麒麟卫那偶尔回小谷看看。如今她只能带着几个奶娃子玩。
给休息的麒麟卫打声招呼后,见他急急忙忙的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准备往外走。
今天休息的是虎子的大哥山猫,傅清宜心里惦念着土壤样本,便喊住了他,“山猫伯伯,你这是要忙什么去?我师傅他们几时回来?”
山猫迟疑了下,“过几天吧!最近我们麒麟卫比较忙,等侯副将回来了,我再去小谷知会你一声哈!”说完人便不见了踪影。
傅清宜暗自纳闷了下:这训练的忙,不训练的也忙。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忙些啥?
被傅清宜惦念的侯冬寒此时正坐在秦淮忠的大帐中喝茶。虽然赖皮的那三位均被眼前这位使法子打发走了,但是秦淮忠对此很不满,因为问题没有得到圆满解决,那几个赖皮的还会再来他军营里蹲人。
“侯冬寒,你个老狐狸,可真够狗的!当初你们一出手就把青州都督同知王青阁那小子的五千精锐以及心腹给咔嚓了,是谁给你们背的黑锅?是谁给你们阻下多方探查的耳目?
是我,是我秦淮忠!
事到如今王青阁那小子还对我秦淮忠恨之入骨,总想找我把柄。我们秦家苦心培养多年的暗卫也折了一半在里面。我这是舍了大半身家在帮你!你说这世上除了我秦淮忠这,谁知道你们出山了?
再看看我让你帮的忙,随随便便便把人家打发走了,回头你是拍拍屁股走人了,麻烦还是我秦淮忠来解决。真没见过你这么狗的?”
侯冬寒淡定地刮着茶杯,让秦淮忠跟小丑样上蹿下跳地把自个儿的独角戏唱完。
“骂完了?”
秦淮忠欲骂出口的话顿时一噎。
侯冬寒抿了口茶,“当初让你帮忙时,我可是直接承诺给你们三十石粮草的。事后,我一共给你运来多少粮食?你心里没点数?
背黑锅、阻耳目这件事上你们确实做得不错。但是你们一群上无朝廷发饷,下无百姓缴税,外还有胡虏人疯狂骚扰的人是哪里来的粮草养活你们的?靠云州这满地荒草枯树?”
侯冬寒讽刺一笑,“你死的那大半暗卫是怎么回事?你这是忘记了么?”
秦淮忠讪讪地呵呵两声,继而呐呐道:“那也不能否定我秦淮忠为了帮你那是赴汤蹈火。现在我秦淮忠有难了,你却在敷衍我!”
像小媳妇一样瞄了侯冬寒一眼后,他低声咕囔着:“你这不道义!”
侯冬寒睨了秦淮忠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在敷衍你?”
只见他拿起茶杯,轻轻晃了晃。
“我麒麟卫中确实有位能治这土害的办法,但是因为特殊原因不能出来罢了。最后把问题给你摆平了就行。怎么?难道你还要惦记我们麒麟卫的人?”
秦淮忠立即低头赔罪,“不敢,我秦淮忠哪敢惦记你们麒麟卫的人呐?”
“我看你敢得很,刚刚不是骂得挺欢的么?”侯冬寒将茶杯重重地往案几上一放,“秦淮忠,摆好你的位置,不该惦念的东西我劝你别惦念,我们麒麟卫可不是吃素的!”
秦淮忠脖子一缩,冷汗直冒,“不敢不敢!”
见侯冬寒将身上寒气收敛了起来继续喝茶时,秦淮忠擦了擦额间的汗,贱兮兮地上前,“你们麒麟卫那么厉害,怎么在二十六年前二十万麒麟卫全部毙命?”
侯冬寒冷冷地瞥了秦淮忠一眼。
秦淮忠立即陪笑道:“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好奇。”
侯冬寒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眸色苍凉地看着手中转动的茶杯。
“告诉你也无妨。二十六年前,蓝远雄那个狗贼,派金甲卫一夜之间灭了慕容老侯爷一族。”
秦淮忠直接惊叫了起来,“那金甲卫不是太祖皇为防灭国而设立的暗卫么?除非有灭国大患,否则不得轻易出动!”
侯冬寒讽刺一笑,“是啊!他都把老侯爷整个一族的人都当成灭国之患了。可老侯爷他们却为了先祖留下来的可笑誓言不去全力反抗,最终惨遭灭族不说,还被偷去了号令麒麟卫的令牌。
他们假传侯爷令,提前给我们麒麟卫送庆功酒。说是接风洗尘,却在酒里下了无色无味的软筋散。因有令牌在,我们麒麟卫不疑有他,都喝了去。后面便被他们一个个地给活生生地杀了。据说他们还是在比着赛杀,一刀毙命的技术不够好,算输,十刀以上毙命的,才勉强及格。”
秦淮忠的喉咙有些干,“当初有人说在边境之处发现许多死尸,朝廷给的解释是与周边国作战时,战场上留下来的未来得及打扫导致的。为此还罚了各边境所在州的都督,我老爹也在被罚之列。但我知道,在云州,那年我老爹和我秦家军根本就没有参加那场与胡虏人的交战……”
“那八个战场都是我们麒麟卫去的。就因为蓝远雄那个狗贼说,只要我们麒麟卫能同时打赢了周边八国,才有存在的必要。侯爷担心那狗贼是盯上了我们麒麟卫。解散了,怕是会被各个击破,最终一个都活不了,便应下了。谁知……”侯冬寒眼上已有了泪意。
秦淮忠叹了口气,“谁知,还是难逃一死。要我说,你们麒麟卫厉害是厉害,随随便便拎出来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就是太愚忠了些,太重诺了。这容易被小人利用!”
见侯冬寒还沉浸在悲痛中,他烦躁地拎起茶壶咕噜咕噜地猛灌几口茶。
嘴巴一抹,“我秦淮忠跟你说句实话,如今云州被你们搞出这么大动静,怕是境况不妙。就说京里那位,之前是放弃了云州,懒得费精力在这里。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云州奇迹般地起死回生,他们很难不会不往你们身上想。
我秦淮忠自个儿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是清楚的,让我糊弄糊弄胡令能、伍世钊、夜辰羽几个可能还凑合。去糊弄那位,我秦淮忠自问还没那个本事,你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侯冬寒斜了他一眼,“我们压根就没指望你能帮忙糊弄多久。”
“你!”秦淮忠气得又准备破口大骂,随即眼珠子一转,立即改口,“你说你在我这耍什么威风,有本事直接去京都将那位给咔嚓了。岂不是既解恨又能帮那些死去的麒麟卫们报了仇!”
侯冬寒冷酷一笑,“直接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了那狗贼!他那条贱命值不了二十三万八千四百六十三条人命的份量!我们怎么得也要跟他好好地玩玩儿。”
随即他眼神一狠厉,“之前不动他,不过是真相还没查清楚罢了!如今,哼!”
秦淮忠只觉浑身凉飕飕的,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要去招惹面前这位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