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秦淮忠又发来一份加急飞鸽传书,我们怎么回复?”
侯冬寒捏着手中的小纸条向无名递了递。
无名没有接,只道:“看能不能让小丫头和傅老弟走一趟吧!种植一事还得小丫头来。”
想道资料里对傅清宜的描述,无名轻笑起来,“那丫头大概真的是脑子被开了光,点子一个接着一个。”
“那可不,前段日子小麦里刚起了锈病的苗头,她搞出了个什么石硫合剂,还真管用。如今都小麦上的锈斑都褪了。”侯冬寒见无名有了笑的模样,心下立即松了口气,接过话头转移无名的注意力。
“对了,她让寻的铜矿,寻得怎么样了?”
“还在找,清水县这一带已经确定没有铜矿。”
无名点点头,“这个要抓紧,虽然我们玉米、稻子双丰收,小麦收割后,这大峡谷和小谷里的地也得歇歇,该让它们好好养养了。我们最好争取小麦也能获得丰收一回,不然到时候粮食怕是接不上。”
“将军放心,玉米和稻子收割完后,我们已经仿照小谷那边分别种上了竹豆和紫云英两种绿肥。
另外将军,之前让寻的田菁种子已经到了。小丫头家里最近也打算收割田菁,应该也能收上来一些种子。”
无名点点头,“我们去小丫头家里看看,顺便问下他们愿不愿意分别去青州、德州以及兖州走一趟。”
小谷中,傅清霖等几个年纪小的正赖在傅传义、傅传礼以及傅传志的怀里,央求他们讲外面的事,傅清宜几个大的则竖着耳朵坐在旁边听。
傅传义兄弟三个是在在收稻子之前才赶回来,如今稻子已经收好了,累得不轻地一家人便坐在一起闲话。
无名和侯冬寒便是这个时候来到老傅家。
“将军,师傅,你们怎么来了?”眼尖的傅清宜几乎是二位一踏入老傅家的场院就发现了他们。
无名点点头,背着手走近。
“来找你和你爷爷有点事。”
“我和我爷?”傅清宜一时摸不清楚他们要干嘛。
倒是傅老爷子和傅老太立即招呼二人坐。
二位坐下后,由侯冬寒将情况简单地说了下。
傅清宜看了眼傅老爷子,见他只是在低头沉思,便问些其他问题。
“师父,为何土地贫瘠、百姓遭苦这样的事不是知府、县令这样的文官着急反而是他们这些武将在着急?”
若是以前,侯冬寒可能还会疑虑一二再回答,如今知道她是慕容家人,在感叹血脉传承强大的同时亦由衷地赞赏。
“在咱们大乾,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文官找文官,武官找武官事情更好办些。咱们云州大大小小的文官早就跑了没影,如今一干事宜都由都督他们在打理,这是其一。
其二,他们急吼吼地过来要方子也不一定是真的多爱民,而是其治下百姓的人数和收益与守备军的军饷息息相关。
在咱们大乾地方军的军饷有两个来源:一是朝廷拨给的军饷,一个是其治下老百姓的税收抽成。
而朝廷拨给的军饷是按照治下百姓的人数来分等级而给的,如果突然人数剧减,他们收到的军饷也会跟着大幅度缩水。所以一旦遇到天灾或者时疫,守备军是要出来协助知府控制局面的。
另外关于百姓的税收,人少了税收自然上不去。遇到天灾了,税也收不上来,他们本可以拿的抽成也拿不到,你说他们能不着急?”
傅清宜点了点头,别的不说,这大乾的军饷组成还挺有意思的。这样一来,运作得好还真能做到地方文武双治。将士也不再仅限于抵抗外敌。
再将他们二人的来意细细思过一番,傅清宜不难猜出他们的来意。
“将军、师傅,你们的意思是希望我和爷爷分别去青州、兖州、德州走一趟?”
无名点了点头,侯冬寒则补充道:“青州、兖州、德州这三个州遭害的地方用过钾肥,没有效果。我估摸着,可能还得你们亲自去看看,才能找到根源所在。”
“不是我们不愿为军爷效劳,而是我们不希望清宜丫头这种地的手艺过早暴露于人前。她年纪太小,扛不住世人的贪欲。”傅老爷子再三权衡还是选择拒绝。
“另外,清宜在有些地方确实有些过人之处,我们都觉得这是老天对她浑噩八年所给的补偿。看在她一直都是用在正途上,还望军爷们帮其保密。
去年,仅一次稻子大丰收就为我们六个村引来灭顶之祸。这对她一小孩子来讲打击很大。她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是在大家吃不饱饭时,让大家田地里粮食增产。然后这一举措却让大家面临灭顶之祸!别说是一孩子,就是我们成年人,这样的因果,我们也背不动。”
无名和侯冬寒都沉默了,无名甚至明白为何自家大哥当年愿意收眼前之人入府。
感恩、理智、守诺、不贪不妄!
明明很普通的一农家老汉,却有着不普通的眼界和胸怀。
“好,这个我们尽量做到!”无名给了这么个承诺。
傅清宜知道这是傅老爷子在为她考虑,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然而那些身上枯瘦如柴,偏偏腹大如鼓的难民们的惨烈外形在她脑海中一闪而逝时,她犹豫了。如果她能为受灾地区做什么,却因畏手畏脚而未去做。她想,今后她的良心是会不安的。
可,她也确实不想再发生类似向阳村因丰收被强抢奴役的事情来。直接出面不行,一出面肯定有暴露风险。不出面的话……
有了!
“将军,师傅,找原因也不一定非要我们亲自去实地考察,可以让他们送些灾害地区里的新鲜耕土过来也是一样的。”
无名和侯冬寒面面相觑,“这样也行?”
“只要保证是新鲜耕土,然后快速送过来就行。为了防止耕土在路上变化了,可以一次性多拿些耕土。外面再包些油纸,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样倒是容易办到。”侯冬寒在心里合计了下,很容易实现。
无名则盯向傅清宜,“治好这种不长作物的地,你有几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