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小郎君!”
男子再次摔门而出。
不像是气愤,这么用力地摔门……嗯,像是害羞。
说三日,坚决不超出时间。
她将绣帕递给对方时,后者想要去触碰上面绵密的针线,最终瑟缩回手来。
盛浅予狐疑道:“怎么了?”
“我若这身打扮去卖绣帕,东家估计看我穷酸样,以为我上哪儿捡的,会给我压价。我打算捯饬一番再去。”
可喜可贺,小郎君总算要沐浴了。
在打满一桶热水后,安钊抓着皂角往小偏房走,临到门口,询问盛浅予:“你会冠发吗?”
盛浅予脑海中回忆了下,应:“不难。”
等对方出来,又去了厨房找到一把大剪子,递给她道:“帮我剪胡子,顺带冠发。”
说完,他又递了个篦子。
盛浅予接过后,道:“可以用药水洗干净头上的虱子,所需的药材都不贵,到时我给你写个药方。”
“哦,好。”
因为担心剪到他的肉,她下手都是小心翼翼的。
在院子里,他坐在木椅上,她则抬起他的下颚,微微弯腰,专心致志。
他眼里只有她,而她……
眼里只有那难搞的胡子和头发。
即便用皂角搓洗过,仍难缠得很,需要她动作缓慢、温柔,少不了一顿细致。
等处理完,太阳都快落山了。
安钊摸了摸光滑的下颚,没有丁点裂口,又扫了眼天色,起身道:“我去做饭。”
盛浅予淡淡扫了眼他的容颜,便收敛了视线,应了声“嗯”,随后沉思起来。
安钊,看着不像普通乞丐。
对方身上的野性,以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比原主还黑的小麦色肌肤,就像是草原上奔跑的骏马。
饭桌上,照例是稀汤水配野菜糊糊。
安钊:“明日我一早去县里,走过去可能得花不少时辰,我瞧瞧中途能不能搭上驴车牛车什么的,尽量早些回来。饭食给你温在锅里,你时不时加点柴火就好。”
“嗯,好。”
“等攒够银钱,家里再养只狗,免得我出门在外也挂念你。”
他细若蚊声,但耳力从小好的盛浅予,仍听到了。
“嗯。”
她刚应完,他耳廓便通红,端着饭碗便往外跑。
跑得两步,似乎怕她担心,忙冲着前方的空气呐喊:“我去山上看看陷阱里有没有收获!”
她倒是想回应,但他脚步溜得贼快,没会儿便没了踪影。
吃过饭,等对方回来,将碗筷收拾后,借着月色又开始绣起帕子来。
这房子就一张床榻,她和他又是未婚夫妻,二人都默契地没提分房睡的话。若不是她身子没养好,这会儿早圆房了。
看她还在刺绣,他骂骂咧咧地夺过。
“绣什么绣,本来身子就差,别把眼睛也熬坏了。我可不想娶个病秧子不说,还熬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