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叔叔的,去赚侄女的钱,这话好说不好听,宋立民要脸,才不去干这种事。
这一次,任凭张翠兰说破大天,宋立民也丝毫不为所动。
和他同样要脸的,还有秦敬东。
张翠兰气得一晚上没怎么吃饭,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饼,惦记着如果自己有个儿子就好了。
有了儿子,她就有人撑腰,遇到这种事,儿子一定向着自己。
这个念头一旦增长,就在张翠兰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听着身边震天响的鼾声,她心里烦闷的厉害,伸手使劲推了推,听鼾声停止了,才急忙问了句:“利民,咱再生个儿子吧!”
宋立民正做美梦呢,连张翠兰说的是什么也没听清,只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嗯,你决定吧。”
“你同意了?”张翠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我明天就去医院取环了!”
“哦,你看吧。”宋立民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随便应付了一句,翻身继续打鼾。
张翠兰和宋立民结婚之后不久,就生养了女儿宋芙。
生了宋芙之后,两口子盘算着,当时家里的生活条件不是很好,再加上希望等老大大一些了,再继续生养。
这样张翠兰就能稍微轻松一些,长大了的女儿,也能帮着照看弟弟妹妹。
只是万万没想到,等他们两口子想要怀孕继续生小孩时,上边却下来了计划生育的新政策。
新政策管理非常严苛,得知张翠兰怀上二胎时,计生办和村里的干部天天来做思想工作。
迫于压力,张翠兰只能去医院做了引流手术。
再然后,家里在政府的支持下开了供销社,既然这么大的好事落在了自己头上,张翠兰就更不敢违反规定了。
可是现在,听说农村户口第一胎是女儿的家庭,可以破例允许生二胎,张翠兰便活动了心思。
于是在第二天,她喜滋滋地跑去镇上的卫生所,把避孕环取了出来。
另一边,宋禧在宋家庄大肆收购鲜鱼的这段时间。
不过几天的功夫,宋家庄人就把周围河道里的大鱼全都捞光。
如果不是因为宋禧坚决不要小鱼苗,宋家庄人能为了钱,把河里的小生物全部一扫而净。
像是六婶家一天能拿到六十元钱的人家寥寥无几,大部分人仅能拿到二三十元罢了。
到了后来,大家往往连十斤鱼都凑不够,渐渐也就没什么人捞鱼捕鱼了。
“宋禧,河道里的鱼都捞光了。别说咱们村,就连附近村里的鱼也没了。何况快要收秋了,卖了这一次,以后我们也不抓鱼了。”六婶叹息着说道。
虽说他们家是此次买卖的最大赢家,可一旦想到以后再赚不到这种快钱了,心情就格外低落。
“六婶,没有鱼不要紧。像是鸡蛋和干蘑菇啥的,我也收。大家收完秋之后,有了存货还可以来找我卖。”宋禧笑眯眯地说道。
六婶一听,眼睛立即放光:“真的?我家攒的鸡蛋可有不少,你怎么个收法?”
“一个鸡蛋给012元。要是鸭蛋的话,3个02元。”
一听这个,六婶撇撇嘴,不甚满意地说道:“你这丫头真是人精,谁不知道,去县城卖鸡蛋一个能卖到015元,你才给012元啊。不了,不了,我还是自己去城里卖好了。”
要是换做别人,听了这样的话估计要生气的,可是宋禧不一样,她耐心和六婶算了一笔账:“六婶,账不是这么算的。你想啊,你要是挑着担子去城里卖鸡蛋,能不能卖出去另说,路上得有损耗,时间怎么着也得耗费一整天吧。可是您把鸡蛋卖给我,您就可以避免这些风险,躺在炕上嗑着瓜子喝着茶就能拿到钱,多省事啊。”
“您回去好好盘算盘算,看哪种方案更合算,如果您还想去城里自己卖鸡蛋也不打紧。咱们在一个村里住了这么多年,情分还是在的。到时候六叔累了,可以来我家店里喝杯水歇歇脚,我不收您钱。”
我的天,既然人家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六婶哪好意思继续争执,连忙答应宋禧,待会就把鸡蛋送过来。
小小的山村里没有任何秘密。
根本不需要宋禧大力宣传,就有许多人挎着篮子过来找她询问有关鸡蛋的事情。
宋禧笑着一一应答,收购价也和大家说好,一个鸡蛋012元,三个鸭蛋则给02元钱。
宋家庄人养殖鸭子的不多,鸭蛋更是寥寥无几。
鸭蛋个头稍大,味道却比较腥,很多人不喜欢吃。
宋禧收购鸡蛋是好事,没多久,宋禧的自行车筐子里,便装满了收来的鸡蛋。
最近为了方便宋禧收购鲜鱼,秦沛连夜找人帮他们两个的自行车后座上,各自焊了两个钢筋铁筐子。
筐子里铺着稻草和塑料布,方便注水放鱼。
现在,宋禧把其中一个筐子里的塑料布掏出来,再一层稻草一层鸡蛋地铺在上面,确保鸡蛋不会摔碎。
她临走时,看着冲自己难得热情的,那些依依不舍的乡亲们说:“各位叔伯,我和秦沛还有个事情需要麻烦大家。”
“啥事你说,只要我们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六婶笑呵呵地问。
现在在大家伙的眼里,宋禧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宋禧了,这是活脱脱的善财童女啊,可不得好好供起来嘛。
“是这样的,之前我爸给我和秦沛分了两块地,就是柳槐和梁上的那两块。我和秦沛成天忙着店里的生意,还得回去照顾奶奶,地里的粮食实在顾不上收,想看哪位叔伯,到时候能搭把手帮我们收两天。你们放心,我和秦沛一定不会亏待了大家。”
“哪来的话,说什么亏待不亏待,你这丫头这么说就是见外了。”六婶第一个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好了,到时候我和我家男人,一定去你家地里帮忙,不要钱。”
不光六婶这么说,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响应。
宋禧和秦沛连连道谢。
和大家热情告别之后,两个人才骑着自行车往县城走。
张翠兰远远看着他们两个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撇嘴道:“瞧这两人骚包的,真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她轻轻摸摸自己的肚子,暗自得意,依靠自己的本事,再教育出一个大学生儿子指日可待。
到时候,母凭子贵的她,不管到哪儿都得横着走,别说一个宋禧,就算十个宋禧也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