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看着沈珏忽然站起来的身形,心头拿不准他到底要说什么。
正思量见间,旁边走来一个太监,站在白玉安头上道:“白大人,沈首辅要与太后说话,您先外边儿请。”
白玉安又看了眼沈珏,撑着膝盖,默不作声的退去外面。
待白玉安出去后,沈珏才低声道:“白玉安这件事,太后当真打算将人贬去九凉?”
韦太后靠在身后软垫上,手上抚着怀里的白猫,慵懒的看向沈珏:“沈大人是觉得不妥么。”
沈珏眼眸一抬,眉间已有几分沉意:“昨日白玉安与佳宁郡主争执时,臣正巧也在隔壁。”
“画船上人多,这件事恐已经在民间也开始流传开来。”
“这次太后若是罚了白玉安,朝野里虽不敢过多议论,但白玉安为了老家亲事而拒绝佳宁郡主这事,民间里只会传佳宁郡主跋扈任性,要逼着探花郎休妻。”
“如今圣上才刚登基不过两年,正是恩威并施的时候。”
“且白玉安还是去年高中的探花,饶了白玉安,群臣会觉得太后宽厚仁慈,更是民心所向,也保全了佳宁郡主的大度名声。”
“今日白玉安在仁寿殿外跪着请罪这事,到现在估计已经传开了,若太后再贬了人,已是不妥。”
韦太后皱眉思索了一阵,心里知道沈珏说的在理,要民间夸大了这事,的确损害妙春的声誉。
不过是到底一口气难舒。
她冷声道:“可哀家白白放了这个白玉安,岂不是便宜他了。”
沈珏便沉下眉:“若太后实在要惩治他,倒不如以冲撞名头杖责几下便罢。”
韦太后听罢就看向身边的太监:“白玉安现在在哪?”
旁边的太监立马道:“白修编在外殿侯着的。”
韦太后就冷着脸道:“传下去,叫人将那白玉安拖到外面,杖责三十!”
一直等在外头的白玉安还不知出了什么事,听到动静,一抬头就看见几个太监出来,二话不说的就拖着她往殿门外去。
膝盖上被踢了一脚,白玉安就被两个太监剪着手,按在了地上。
一名太监蹲在白玉安的面前慢悠悠道:“白编修,太后娘娘传话了,太后开恩,大人可不必贬去九凉,但要承三十棍杖刑。”
“白大人许之前没受过,就忍着些吧。”
说罢,那太监起身做了个手势,站在白玉安身后的两名太监,就握着长棍往白玉安的臀部打了下去。
仅仅是一棍子,白玉安就疼的冷汗淋淋,入眼可见皆是茫茫不见尽头的雪色,让她咬紧了牙关。
沈珏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被按在地上杖刑的白玉安。
啪啪的杖责声在空旷殿门外响着,偏偏地上那人却没发出一丝声音。
到底还是这样的性子。
淡色眼眸看向那张咬着牙的脸,看着他被掀开公服露出白裤的屈辱模样,不由默了神色。
见杖刑已经结束,又看着趴着地上几乎快站不起来的清瘦身形,这才负着手,往前面走去。
当身边的太监从面前离开时,白玉安趴在雪地里,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