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需要传承,历史也需要传承,国师府为大明呕心沥血,励精图治,为何不能传承?”
晏青伶一边说,一边斟茶,语气缓缓。
“若不娶妻,像上一任国师一样,突发暴病,那国师府的传承不就断了?佳英对国师府的事,也是略知一二,今日斗胆,便想来说上一说。”
晏青伶端着茶杯走到宋祁面前,递出去道:“还请国师见谅。”
宋祁接了茶道:“我又不生气,有何见谅的?”
晏青伶点头,继续道:“皇上如今刚刚登基,朝中内外也是百废待兴,大明注重传承,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自是不少,还有一些莫名其妙,无从考究的预言,皇上想开盛世,故而,想废除一些糟粕,或者说一些是不合理的传承。”
“诸如,国师不可娶妻只能收徒,诸如,女子不可为官,不可抛头露面,不可出府夜游,甚至是必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熟读女经,相夫教子。”
“人是有思想的,有创造力的,不应该被束缚在这些条条框框之下,更不应该被以往的一些枷锁,束缚住了自己的眼界。”
“我是女子,自然希望千千万万个女子与我一样,有争取幸福的权利,想为官便入仕,想救人便行医,而不是一生被囿于后院,未出嫁时从父,出嫁以后从夫,夫死以后从子,女性,不该被漠视,不该被歧视,更不该被人觉得,只是一个生育的工具。”
“打破陈规,尤其是大明遗留多年的陈规,自然需要有人身先士卒,贺妹妹愿意争取一次,国师为何不能也做那第一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国师更适合打破那些陈规。”
听到晏青伶的话,宋祁犹豫了。
她脸上各种神色划过,却始终开不了口。
不可否认,晏青伶说到了她心中。
在大明,女子就是底层,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更有国师府留下一条预言:女子登朝山河破,用以限制女子进步。
可她……
见宋祁脸上神情,晏青伶继续道:“来之前,我也曾翻阅史书,据说国师府曾留下一条预言,称女子登朝山河破,国师应该不陌生吧?”
宋祁一滞,不由抓住了衣袖。
这一句话,她怎会不知?
先皇便是以此,要挟了她数年。
良久,宋祁道:“国师府的预言,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国师可知道,这一句话,原本说的是谁吗?”
宋祁摇头:“我十岁入国师府,那之前国师府遭了一场火灾,书籍史书都被烧的一干二净,也只是听过这句话,不知缘何。”
预言,其实也是神化国师府的手段之一。
故而,宋祁也不知道那句话,究竟说的是什么。
“前朝名宋,国师大人应该听过慈安太后吧?”
晏青伶回到了自己的条案。
宋祁道:“听说慈安太后,是大宋最后一个太后,但历史久远,记录的史料不多,也无从考究。”
“当然无从考究,因为慈安太后,篡改了史书。”
晏青伶落下茶杯,语气平淡:“据说那慈安太后,出生低微,从一个小小的宫女,一路成了皇贵妃,可惜的是,她并无子嗣,皇帝死后,太子年幼,她便杀了皇后,自己做了慈安太后,不仅扶幼帝登基,还设屏风听政。”
“大宋的衰败,便就此开始,她在位十年,民不聊生,怕史书上骂自己妖妃祸国,甚至一把火烧尽史料,强迫史官篡改史书。国师大人应该明白,那预言中的女子,究竟指的是什么了吧?她一人之错,为何要大明女子来承担?”
晏青伶眼底怒色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