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有的几件貂皮灰鼠皮袄泰半也是旧的,发黄的皮子底下还生着虫洞,打发乞丐也不带这样敷衍吧?
得亏太子好脾气,否则不连人带嫁妆赶回去都算宽厚了。当然,这门婚事本就非他所愿,大约他也来不及细看。
桥香愤愤道:“继夫人嘴上说得好听,还什么拿您跟二小姐一般看待,婢子就不信二小姐出嫁也这般,何家再怎么捉襟见肘,不至于三五万银子都拿不出,只不肯用在您身上罢了。”
何苗听得悠然神往,原来世家大族嫁女都如此靡费么?那她还真是吃大亏了。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何苗小心问道:“也许窦家本就有钱,父亲得看他们脸色?”
桥香嗤道:“一个没落书香门庭,能有什么钱,她爹那秀才还是买来的,也就仗着当今重文轻武,吹一吹清流罢了。先夫人但凡多活一年半载,那位窦小姐都得以妾室身份入府,如今也轮不到她扶正!”
又殷殷望着何苗,“姑娘您的外祖陈家原是江南巨贾,当初出嫁时带了大笔嫁妆,只是老太爷发了话,出阁后有半点不痛快,都不许回娘家哭诉,如此才渐渐淡了,如今老太爷亦已过身,他若还在,必不肯看您受委屈的。”
从她的语气中,何苗不难推测出这又是一个富家女遇上凤凰男的故事,当然何家发迹最主要还是何贵妃的缘故,但当初的第一桶金想必也少不了陈家支持,只是陈老太爷一眼看穿何晏山的为人,才在女儿婚后断绝往来——不得不说,陈家的人心也挺硬,可比之何家这样的虚情假意,何苗觉得外祖一家还算可亲多了。
如今知晓来龙去脉,何苗自然得将母亲遗下的嫁妆讨回来,窦氏不至于连元配的嫁妆都想侵占,再奉献给自家女儿吧?
若是已被何晏山用去,那就折价,无论如何,何苗这回都不打算轻易放过。
她向太子转达了归宁意图,仿佛想邀他同去,旋即却又笑起来,“殿下事忙,且自家也有祖宗要祭祀,还是不必了。”
皇宫的典礼比之寻常人家何止繁琐数倍,李天吉作为众望所归的储君,这些事自然该他操心,何况李天瑞还病了。
何苗有那么一点请他撑腰的意思,但想想自己也够应付,再者,李天吉未必愿意——他们又不是真正的恩爱夫妻,形影不离也太强人所难,何况他对何家的厌烦比她只多不少。
因此何苗还是体贴地转换了口气,只让太子帮她备一辆马车,别太寒酸就行。
太子交代李忠去办,心下倒有点微微惆怅:问都不问,怎知他不愿同去?这点小忙自己还是愿意帮的。
可见何苗已自作主张安排好一切,太子也只能道:“早去早回,明日的太庙典礼你也须在场。”
何苗莞尔,“遵命。”
她不会忘记身为新媳妇的职责,塑料夫妻也一样。
太子觉得她的态度过分客气了点,私下相处本可以自在些的,但,究竟何苗也只是遵循她的义务,自己这样较真,倒显得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