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却是不慌不忙,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耗——到底是她救了二皇子,迫于舆论压力,何贵妃都不能将她怎么样,忘恩负义这种罪名是谁都承担不起的。
她甚至还想请来人进屋喝杯茶呢,如果他敢的话。
小太监一脸吃苍蝇的表情,最终也只能弱弱地道:“容太子妃稍等,奴才回去问问我家主子。”
何苗温柔地道:“不是请教,是一定要办到,素闻娘娘积蓄颇丰,想来不会吝惜这点银钱,再不济,也还有何家在呢。”
小太监心说您自个不就是从何家出来的,怎么好意思同娘家要钱?
他又哪晓得何苗同国公府那点龃龉,如今不过是个开始,厉害的还在后头呢——原主所受的屈辱,她必得一笔一笔地讨回来,再世为人,可不是来吃闲饭的。
小太监最终落荒而逃,而捷报也在不久之后传来,何贵妃纵使恨她无耻,也还是压抑着怒火,遣人又送来五百两银子,加在一起便是千两,这在何苗看来还是少了些,原来李天瑞的命这样不值钱——下次别救他了。
何苗清点了一下私库,连同何贵妃两次赏下的银钱首饰,再加上傅皇后额外贴补她的,加在一起足足凑了小三千两,足够她一个独身女子过得很舒服了,当然,这也不过是理想状况,做生意有赚就有赔,想成为当时巨贾,这点本钱还是不够的。
可惜她跟太子的命运线已绑定一起,何苗尚未完成约定计划,亦不好向他预支薪水。李天吉有多少财富深藏不露,但他可不像何贵妃跟李天瑞那样好骗,这人的心思深着呢,想与虎谋皮,何苗得掂量掂量自己这条珍贵的小命。
毕竟李天吉当时说不定真想杀她,若非她及时想出脱罪的借口,这会子项上人头恐怕已然不保,何苗每每思及此处,内心沸腾的烈焰都会熄灭少许——长再帅也是个危险人物,也许那本秘笈她该另外找人来练。
桥香见她出神,随口问道:“今年中元,姑娘可要回去祭祀么?”
先夫人去后,祭礼一年也不如一年,与其回去受那帮人的闲气,还不如自个儿私下祭拜,倒也清净。
何苗却灵光一闪,觉得是个向渣爹发难的大好机会,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怕她身为太子妃,也不能闲着没事回家闲逛,中元节却不同,祭祀祖宗原是应当的。
于是当机立断道:“我才出嫁第一年,就这样与母族生分,娘亲泉下有知也会担忧,还是回去瞧瞧吧。”
桥香暗暗纳罕,小姐居然学得这样懂事,若早如此,夫人该少操多少心,也不至于临走的时候耿耿不寐、牵肠挂肚。
一时间反倒涕泪连连起来。
何苗制止她无用的伤感,让她将嫁妆箱子找出来,好好捜检,毕竟这些都是现成的证据。
此前桥香就曾向她埋怨过窦氏对待嫁妆的不公,何苗原以为她夸大其词,如今亲眼见着,方知名下无虚。
那几个箱笼看着硕大无朋,里头大半塞的都是衣物绸缎,且还非上好的丝织品,倒像是成衣坊里捡剩下的,珠宝首饰更是寥寥,颜色暗淡到该立刻拿去炸一炸——说是新打的,谁信?